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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我看着郁郁葱葱的北部郊区和一片片修剪整齐的花园以及游泳池,说我们看到的这些别墅很快将会大幅贬值,所以我要卖掉自己的宅子,以后租房子住,趁着眼下的房地产生意行情还说得过去,我要保住自己的收入。
  
  尽管我对帕梅拉说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但在圣诞节的前一夜说出这样的话,可算不上是什么好的圣诞礼物。到了1月31日我真的把房子推向了市场,1976年6月2日,房子卖出去了。
  
  四天之后,索韦托爆发了骚乱。事情的起因是南非发布了一条法律,强行规定在种族隔离的黑人学校里一半的课程要用南非荷兰语讲授,以前的规定是所有课程都用英语讲授。这引起了黑人的愤怒,因为南非荷兰语被普遍认为是白人统治者使用的语言。
  
   6月6日,我和一位推销员来到索韦托。此行我们称之为“查线”,即查看市场的动向,那位推销员只要进行正常的工作就行。当时,示威活动正在升级,学校的 联合抵制运动也愈演愈烈,他们的口号是“没有自由就不开课”。我先是看到远处出现了几处示威的人群,接着又看到一英里开外的一座山上有更多的人在抗议。一 位好心的店主催我快点离开,因为发生了暴乱,人们在焚烧汽车。但我们还是又去了几处地方,一路还好,没出事。我们正常的路线正好要经过有骚乱的地方,所以 我们从别处出了城。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遇到了一群开着防暴车辆的南非警察。他们草草地看了看我的通行证,对我说这是个“不好的日子”,说我这时候来这里简 直是疯了。那天,直到看了晚七点的新闻之后,我才知道发生了大事。南非的局面出现了大的变化。那次,种族冲突的双方都有无辜的人丧生。南非因此在国际上受 到孤立,种族隔离制度岌岌可危了。


  
  每隔一两个月我就要到水滨去看看。接下来再去的时候发现气氛完全变了。“你来这儿干吗?”酒 馆 儿的老板问我。我觉察到我们之间有种紧张感,而且越来越强烈。晚餐聚会的时候我为此事抱怨了几句,我的同事们说我不是真正的南非人,所以不了解他们的国 情。这些同事对黑人的信仰和这次索韦托骚乱有着强烈的不满。我问他们是否去过索韦托,他们说没有。这样的回答很合逻辑,因为法律禁止白人到那里去。但这种 现象反映出一个问题,黑人和白人之间的对话就如同聋子和聋子之间的对话。很多白人根本听不进黑人真正的想法,他们回避现实,一味重复他们的陈词滥调,即支 持种族隔离。而现实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
  
  对种族隔离越来越强烈的对抗情绪也让可口可乐公司付出了代价。我们的卡车司机 成 了暴力行为的受害者,有一位司机在索韦托遭到抢劫之后被枪打死。我参加了他的葬礼。到场的只有我一个白人,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们恨 我,但同时又对我不顾危险前来表示钦佩。最后,可口可乐只好雇用承包商用没有公司标志的卡车为我们往黑人区送货。
  
  南非是个利润丰 厚的大市场,所以公司在这里投资巨大。1974年,里维兰德•利昂•沙利文发起了一场劳工运动,在南非的劳动力市场推行种族平等。沙利文是通用汽车公司董 事会的董事,是位美国黑人。可口可乐在1976年的下半年也随之采纳了同样的原则,但后来表明公司的这一做法力度不够大,而且行动得也太晚。到了1986 年我离开公司之后,可口可乐公司为了抗议南非政府顽固坚持种族隔离政策,不惜承受人力和经济上的损失,而撤出了南非市场。

  
  在约翰内斯堡的装瓶厂搞了两年营销之后,我被任命为南非境内所有三家可口可乐公司直属装瓶厂的营销总管。这三家工厂分别在约翰内斯堡、德班和比勒陀利亚。这次晋升让我遭遇了更大的挑战。
  
   其实,在这个新位置上我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因为三家公司都有自己的营销经理。所以,我从心底里认为根本没必要设这个职务。但是,亚历克斯•里德说服我接 受了这项任命。亚历克斯原来是约翰内斯堡装瓶厂技术部的经理,现在得到新的任命,统管全南非的装瓶业务,可他对营销一窍不通,而我在这方面是轻车熟路,所 以我的任务是帮他熟悉这方面的业务。但是,干了八个月之后,我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累赘。只要涉及到营销,事无巨细在报可口可乐总部之前都要从我这过一遍。这 种工作没任何效果,我很不满意。在某种程度上说,我好像整天就是装出一副在那儿工作的样子。于是,我写了一张条子,请求亚历克斯撤销我这个位置。也许很多 人一辈子都在搞“写来写去没任何成果”的文字工作,但我喜欢的是能干出业绩的工作。他批准了我的请求。就这样,我被调去当南非的营销副总经理,总部在约翰 内斯堡,平生首次为可口可乐搞特许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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