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告别黑暗，开始新生活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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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女想请你吃饭，别说没空哦……”
“谁啊？谁是美女啊？我认识的女孩中好像还没发现谁特别美……”
“真的？”
“不会是你吧，呵呵……发达啦？还是彩票中奖啦。”
“没发达，也没中奖，怎么着，去还是不去？”
“在哪儿见？”
“老地方。”
挂完电话我便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休闲装，还刻意喷了点香水，一切准备完毕便出发。
我比她早到，在公园的亭子里坐了会儿。公园里多半是两类人游玩居多，一类是老年人，一类是恋人。在我到这亭子之前就已经有人先我一步，两位老人正悠闲地 下着象棋，在亭子的对面有一位青年正手拿吉他，嘴对着他身前的麦克风，深情地唱着一曲《痴心绝对》。正当我陶醉在歌声中的时候，许玲到了，她今天穿得比以 往更漂亮，跟以往比起简直判若两人。
“你今天穿得真漂亮。”
“是穿得漂亮，还是我漂亮？”
“都漂亮。”
“真的？谢谢……”每次夸她漂亮的时候她都喜欢说谢谢。
“你……这些天还好吗？工作累吗？”许玲关心地问，她还不知道我和我爸收集潲水一事，因为觉着不体面，没告诉她，只跟她说找到工作了。
“不累。”
“真……不累？”
“都没工作了，能累吗？”
“怎么不做了？”
她跟她爷爷一样，喜欢对一个问题盘根究底。我不想她知道我收潲水这事儿。她似乎看出我不太想说，也就没再问。
“我们去肯德基吧。”我刻意转移话题。
“好呀……”
我们手拉着手朝着步行街的那家肯德基走去，每次都是她主动拉我的手，有时我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她便会走到我的另一边牵着我的另一只手，望着我笑笑，笑得那样可爱，像个小孩。
到了肯德基，我四处看了看，正好靠窗那边有俩情侣起身正要走，我们蹬蹬蹬地连走带跑地走过去，算是迅速了，不然就没位置了，在这家肯德基想找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
“呵……真不容易。”我朝她笑笑说。
“是啊，你跑得比兔子还快。”她眯着眼睛笑着说。
“有吗？”
“有，可能是你腿长，跨的步子比别人快。唉……你想吃什么？”她问。
“你呢？想吃什么？”
“冰激凌、薯条、还有蛋……就这些，你呢？”
“好，你坐会儿，等我。”说完我便往柜台方向走去。
柜台前的几个窗口都站满了人排着队在等，等了好一会儿才买到。我走到她面前将盘子放在她面前，她正望着窗外，顺着她的目光，我也朝窗外望了望，好像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
“发什么呆呢？”我说。
“没有，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嘛！”
“哪能让你请，你还是个学生，等你毕业了再说吧。”
“怎么，看不起我啊……”
“没这个意思。”
她的吃相很好看，看起来很文雅，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大学女生都这般吃相。看着看着，突然间想起好多事，有好的，也有坏的。好的是我们还能面对面地坐在 一起吃肯德基，不好的是，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像这样坐在一起。想到这些，我开始有些自卑。她是一个大学生，她正接受着好的教育，说不定毕业后还能考上一研究 生什么的。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没有高等的学历，也没有好的工作，更没有好的家庭背景。她比我活得好，有时候在她面前想到这些我便会有些抬不起头。
“你怎么光喝可乐啊？”
“哦……”
“在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
“那你怎么看着我眼睛一动也不动？”
“哦……看你长得漂亮呗。”
“嘻嘻……”
“你觉得我这人是不是特没出息？”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人生价值，你也一样，你要相信自己。”
“可我怎么没发现自己哪有价值？”
“你不是会画画吗？这就是你的价值所在，也许哪天你成了画家都说不定。”
那天我们聊了许多关于人生价值观的问题，还聊了些关于将来的事，她太天真了，她把未来想象得都很美好，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我不知道将来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对于自己的人生我感到很渺茫，像只断线的风筝在空中飘来飘去，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着落点。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望着天花板发呆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想起了白天公园里那个青年唱的那首《痴心绝对》，便情不自禁地唱起来：
为你付出那种伤心你永远不了解
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你的一切
你又狠狠逼退我的防备
静静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
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
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你会发现
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
……
一边唱着一边想着，最先想到的是许玲，每每想起她，心中总会涌现一股快乐的感觉。后来又想到了那个唱歌的青年，不由便萌生出一个想法。
第二天一早，我便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吃完早餐，整理好绘画工具，背上画夹——到街上去卖画。
搭上开往步行街的公交车。一路上又喜又怕，害怕的是如果画不好怎么办，那岂不是很糗。心里很矛盾，脑海中思绪万千，以至于坐过站了都不知道。
待到步行街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街上闲逛的人也少了。我找了块有树影的地方放下两张帆布折叠椅子，便坐下，随后便安好夹板，粘好画纸，削好铅笔，等待我的第一位客人上门。
街上有许多像我这样卖艺的人，有签艺术名的、有算命的、变魔术的，自然也有给人画像的，跟他们比起来，我真是嫩了点。只见身旁不远处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 男子跟前摆放着十来张名人画像，男的有刘德华、周杰伦……女的有蔡依琳、张柏芝……等等，还有几张叫不上名字的明星，个个都画得超级像，简直像照相机拍下 来的。真让人望而生畏。街头还有很多乞丐，令我很羡慕。他们不怕我抢他们的饭碗，而我即便想抢也抢不来，因为我没他们专业。
在常 人看来，那些画像的也许是艺术家，一个贴近生活、体验生活的年轻艺术家。可我自己明白，跟那些街头的乞丐比起来，他们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谋生才干这行 事。有时会自我感觉，自己真像常人想的那样，是一个贴近生活、体验生活的年轻艺术家。直到遇见了她，我的这一自我良好感觉才彻底被粉碎。
正午，阳光明媚，春光灿烂，春风拂过，使人倦意融融，不知不觉靠着那棵大树我竟睡着了。
“喂，多少钱画张像？”一个温柔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双修长而又性感的腿展现在我面前，她的鞋子上有一道金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顺着她那双美腿，我抬眼仰视到她的脸，那是一张十分可爱的脸，就像她的鞋子一样好看。
“画像吗？10元一张。”我抬眼看了看她，似乎有些面熟。
“是你……伟哥！”她惊奇地看着我说。
“你认识我？”我好奇地看着她，翻来覆去地想，这人是谁？
“当然，上次在酒吧，你忘记了？”女孩说。
“噢……想起来了，你叫……”我只记得有这事，至于她叫什么名，我还真想不起来。
“顾盼盼！怎么，你还会画画？真看不出来，给我画一张吧。”
她笑眯眯地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小板凳上，并时不时地摆出各式的姿态，问我是否合适，我没吱声，随她怎么摆。
我摆好了画架，贴好了画纸，正准备构图，她突然又换了一个姿势，这让我很反感，比起那些专业模特，她活像只跳蚤。
“小姐，你能不能不动？”
“好累，你就不能快点？”
“拜托，你老动来动去，叫我怎么画！”
“好，我不动，你可得给我画好点，否则……”
“别动……”
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还没等她说完我便打断了她的话。见我已经投入，她才渐渐安静下来。
尽管她从上到下都摆着在她看来很优美的姿势，狐狸一样的脸蛋还挤出勉强的笑容，眼睛木然地注视着我，可我也只画了她的半身肖像，她看完画后似乎感到很不满意。
“怎么就画这么点？”
“怎么，你又没说画全像，我看他们也只画半身像，如果不满意，这幅画可以免费送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我第一次画像，呵……”
她从钱包掏出一张100的人民币递给我，我说找不开，她说不用找了，说是感谢我上次出手帮忙。我接过钱，然后把画扯了下来，卷好递给她，她伸手接过画时，我使了点劲拽住不放，她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我，我们两眼直直地对视了几秒。
“谢谢你，你是我的第一位客人。”
话说完我便将那100元钱塞到她的手心，她惊讶地望着我。
“你这是干吗？”
“你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免费给你画像，你要真想感谢我，以后等我真遇到困难了，记得搭把手就成。”我看着她说。
“行……一会儿请你吃饭！”
“下次吧。”
“我怎么找你？”
“你不用找我，我有你名片，空了会跟你联系。”
她笑了，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见她笑，我也跟着笑。
“盼盼，我画好了。诶，你也画了？给我看看。”她的朋友走过来说。
“嗯，看看你的。”
她俩交换着看了会儿，指着画叽哩咕噜地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还是你的好。”她朋友说。
“是嘛，我怎么不觉得？”
“呵呵……自己慢慢感觉吧。”
听她那朋友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倍感高兴，就像大热天一杯冰镇可乐灌入肚子里一样爽。我一直目送她俩消失在街头，她从后面看起来也是那么美丽，也许和许玲太熟，我从没注意许玲背面走路是什么样子，估计比她还美。
为顾盼盼画完像后，就再没给谁画了，主要是没人找我画。我坐那四处张望着，看着过往的行人。突然，不远处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是黄毛，旁边还有一女的。
“黄毛……黄毛。”我冲他喊道，他转过身看冲我笑。
“伟哥，你怎么在这儿？”
“是啊。”
“哟，哥，你这是干吗呢？要饭啊？”黄毛开玩笑说。
“去你妈的，说什么呢，这叫卖艺，懂不？”我拍了拍他的头。
“伟哥，不至于吧？”黄毛有些诧异。
“我已经不在酒吧干了。”
“金盆洗手啊？”
“不提这个了，她谁啊？你女朋友？”我瞄了眼黄毛身边那女的，看样子还不错，挺时髦，人也挺机灵。
“伟哥好。”还没等黄毛介绍，她便主动开口。
“你好……”这女人声音真够女人的，听得我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伟哥，这就我上次跟你说的，小甜，我妈给我相的。”黄毛满脸笑容。
“不错，你小子，有福气。”
“晚上一起喝酒吧。”
“改天吧。”人女孩就站黄毛旁边，我怎么可能答应。
跟黄毛聊了会儿，然后他便跟着小甜逛街去了。他们走后，我在那坐了会儿，天渐渐暗下来了，我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一路上，我反复想着今天干的那些事儿，这叫什么事儿？一个黄毛丫头都可怜我，就连最好的兄弟，都拿我当乞丐，虽说是开玩笑，但听了，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有时觉得，平淡的生活，如果过好了，其实一点都不平凡。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哪儿看到或者听到这么一句话“把平凡的事儿做好了，就不平凡。”这样一想，心理 上好像找到了平衡感。
连陌生人见我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糟糕样都起了怜悯之心，如果许玲见着了，不定有多难过。可不管她 见着见不着，我都会坚持，因为我向她承诺过，不再和人打架，不再过“猫科动物”的生活，我得过过人的生活。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大概恋爱也有恋爱的规矩，承 诺了，就该兑现。我不在乎将来我们会怎样，我只在乎现在，只要现在或者以后我和许玲还在一起，我就会毫无保留地去爱她。不都说，恋爱中的人要么是哲学家， 要么是傻瓜，我不知道什么叫哲学，我想，大概我就是那所谓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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