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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参与

  儿子十二岁了,随着年龄的长大,这小子不但自我意识迅速觉醒,参与意识也越来越强。对家中的大事小事由我和丈夫商量商量就决定的格局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参与进来提出意见,并希望意见得到尊重的行为使我们不得不改变以往家长说了算的作风。
  
  使用了多年的照相机丢了,再买一个自然提上了家庭圆桌会议。儿子表态,要买就买个好的,长距离变焦镜头的。我说我征求了一位搞摄影的朋友。他说最好别买自动照相机。特别对小孩子,买一个国产海鸥单反的,可以拍出各种有着细微变化的照片,尤其对于初学者,能学会一些摄影技巧。傻子相机,既然连傻子都会用,当然也就无所谓技巧了。我说他的建议还是比较客观、权威的,更重要的还比较经济。儿子撇撇嘴:你就是不舍得花钱!对于不挣钱却很舍得花钱的这小子,批评是没有用的,关键要说服。否则,他会说我们不讲民主,压制人权。于是,我和丈夫对他耐心地讲述在他这个年龄学摄影所适合的相机。凭着我们多吃的这些年咸盐,他总算点头同意我们的意见。
  
  儿子不但要对事情进行表态,还常常提出新的消费要求,这中间,有合理的,也有不合理的。家中的电脑是几年前买的486型号。如今,在586、686流行的时代,它显得很是落伍。特别是在别人家中玩了联想电脑,他便天天嘀咕要把家中的电脑升级。开始,对他的要求我采取不予理睬的态度。可是,这家伙不甘心,有一天,竟把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地摇晃:妈妈,求求你,升级吧!升级吧!不升级有很多软件不能用了。


  
  要赶上时代潮流,似乎也不能算是坏事。但还是应该找专家论证一下,我用得很顺手的电脑是否有升级的必要。丈夫也说,其实,对于我们普通家庭,这台电脑完全够用,没有必要升级的。我们咨询了一位从事电脑工作的专家朋友,对电脑进行一番检查后说:再加一倍的内存量就可以了。不过,如果等再过两年,升级的钱稍加一点,就可以再买一个好电脑了。于是,我向儿子保证,两年后,一定再买一台新电脑。他虽然不满意,但,还是委屈地接受了这个不算太远的光明的未来。
  
  虽然离两年的时间还很遥远,还有七百多天,但对于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买一台什么样的电脑他却已经开始认真地考虑了。在又一次谈到电脑问题时,我灵机一动,对他说:“你只要考上重点高中,今天得到录取通知,第二天我就去给你买一台品牌电脑。”“真的?!”“真的,说话算数、决不反悔。”儿子点点头。虽然这并非唯一的学习动力,但也是重要的学习动力。从那时开始,他就及时向我们通报电脑价格。我为他订了一本《电脑世界》杂志,这本杂志每期都对全国的电脑市场行情给予通报。于是,几乎每个月,我们都知道全国那几家名牌电脑的价格,什么硬盘又降价了,什么又有什么新的技术使用上,所以电脑价格目前保持稳定。但电脑价格总体是下降的这一点却没有什么怀疑,我很高兴,等儿子初中毕业,还有近两年时间,电脑价格一定还会有大的动作。无论怎么降,一台好电脑也是要一万多元。有的时候,我会表示,真贵。听了我的话,他立即警惕起来:“妈妈,咱家有多少钱,你能买得起品牌电脑吗?”我告诉他这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他重要的是要好好学习,到时候,我自然会兑现诺言的。

  
  儿子并不那样想,却对我的稿费收入关心起来,一收到大额稿费,他便喜笑颜开:“哇!买电脑的钱有保证了。”让我哭笑不得。一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对我们说:“你们要节省过日子,把钱存起来,到时候可以买重要的东西。”我说什么是重要的东西,电脑吗?他连忙点头。又开始大讲好电脑的种种用途。
  
  中考完后,他的感觉不错。原来我以为考完试他会拼命玩几天,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告诉我要上图书馆。我说休息几天吧,他摇摇头,我得去查查电脑的资料,等分数出来,好去买电脑。
  
  整整一上午,他拿回来厚厚一摞各种电脑资料的复印件,下午就挨个研究。研究完了,问我可以拿出多少钱买电脑。我说当然要物美价廉的。于是,他从五千元开始向我报价,每增加一千元,电脑的牌子和零件可以达到什么程度。看着儿子那份投入,我知道,现在占据了他全部心思的就是电脑。
  
  被重点高中录取后的第三天是周末,父子俩一早上起来,就到电脑城去了,临近中午,拉回家一台崭新的品牌电脑。丈夫告诉我,并不是最贵的,儿子还不错,经过认真的分析,选择了一台他认可的价格还适中的牌子。他拍拍我的肩膀,像对朋友似的说:“我想了,不要买太贵的,能省就省嘛。”


  
  儿子对家庭生活,尤其是经济生活的强烈参与意识和行为,使我们家中的民主氛围空前地浓厚,在某些方面,我们的权威开始动摇,我却依然很欣慰——没有什么比一个母亲看着孩子成长更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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