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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果然,对于这个少年来说,力量是无比重要的东西。他的一切其他品质,都是建立在对于自己力量的自信上的。要是失去了力量,他或许什么都不再是。而要是能够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虽然伊达越是对力量有渴望就越符合谷莠子的要求,但是当她真的看到伊达确实如此时,心里却又不由得有些失落。
  
  就在伊达恍惚的瞬间,兰帕德已经抓住机会,上前几步。那些色彩斑斓的雾气向前涌动,同时有数只黑色飞鸟似的东西从兰帕德的斗篷下飞出来,扑向伊达。
  
  “嗖!”
  
  “嗖!”
  
  “嗖!”
  
  数支羽箭从侧面飞来,一一射落那些“飞鸟”,最后一支直接钉在兰帕德的脚边。那箭支大半没入兰帕德脚边的一块石头中,只剩下箭羽在微微颤动。
  
  “你终于出来了吗?”
  
  伊达微微侧过脸。
  
  “嗨,那位使用毒药的先生,走你自己的路,不好好看路的话,会被石头绊倒的哦。”
  
  一个音如天籁、带着吟唱般节奏的悦耳男声响了起来。
  
  谷莠子循声回头,看见一棵树上正站着一名精灵男子,修长的身影半拢在绿叶间,手上的弓箭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点,从叶隙里透了出来。
  
  精灵族的俊美与特殊装扮常常使得他们雌雄难辨,不过这位精灵却有一张在精灵们身上很少见到的棱角分明的脸庞。在他身上,把男性的阳刚之气与精灵的优雅出尘无比和谐地整合在一起,令人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便难以移开。
  
  精灵射出的箭支附带了某种力量,经它们穿透的毒雾正在开始消散。
  
  兰帕德及时地重新聚合了那些毒雾,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进一步追击伊达的机会。
  
  由于精灵族最接近自然的天性,大多数毒药对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他们的体质甚至本身就可以消解掉那些毒素,所以精灵族可谓是毒药最大的克星。
  
  另外,更加令兰帕德紧张的是,这精灵男子拉得半开的弓箭,可是致命的远程攻击。精灵族擅长把箭射得比其他种族更远而且更准更狠,不管是对于一个魔法师还是一个使用毒药的药师,都是足以致命的威胁。
  
  兰帕德深深地看了这个精灵一眼,他要牢牢记住对方的样子。伊达的所有朋友和亲人,他全都要牢牢记住,总有一天,他要从他们的身上拿走伊达从他那儿夺走的一切。
  
  然后,兰帕德迅速退向森林。想要在森林中摆脱一个精灵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这点他十分清楚。
  
  “嗖!”
  
  又是一箭飞来,钉在兰帕德耳朵边的树干上。然后,精灵男子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因为没有伊达的暗示,所以他只使用了这种办法吓唬吓唬对方。在可能的情况下,精灵不会主动去杀害任何生物。
  
  兰帕德冷静下来,恶毒地看了精灵一眼,然后转身走进森林。他的身后,那支插在树上的箭开始变黑,并且快速腐朽下去,不一会儿竟然从树干上脱落下来,跌进了草丛。
  
  精灵的脸沉下来。
  
  精灵制作的武器就像精灵本身一样,不畏惧时光的侵蚀和毒素,那个人居然能够用毒药腐蚀那支箭,其实就是在向他示威,表示同样有能力用毒药杀死一个精灵。
  
  “明尔,真高兴你回来了……”伊达带着笑意张开手臂迎了上去,“为什么在后面跟了这么久都不现身呢?”
  
  “啊,我的朋友,我一听到你要只身赴险,便马不停蹄、日夜兼程、风餐露宿而来,我的朋友,我……”


  
  明尔跃下树来给了伊达一个拥抱,然后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当然,因为发现伊达是跟一个女子同行,于是想要发现点儿什么“内幕”的龌龊心理不适合一个精灵,他也就不明说了。
  
  “啊,我的朋友,你我之间的友谊即使千山万水也无法阻隔……”
  
  “好了好了……”
  
  伊达很无奈地发现,这次明尔竟然是孤身而来的,那些从几百年前明尔的少年时期就跟随在他身边的精灵侍从们没有陪伴在他身边。
  
  在这一瞬间,伊达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就表明着,在明尔开始用他那“诗一般”的语言对生活发表感叹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可以技巧性地、在不伤害明尔感情的情况下及时地阻止他了——这对于明尔周围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灾难。
  
  伊达再次仔细观察四周,并且使用了一个侦测魔法,可是很显然,这片范围内的人形生物只有在场的三个而已。难道……精灵王因为明尔来到了绿森林之外,他的行为已经对精灵族没有“危险”,所以放手不管了……
  

  想到这个可能,伊达的冷汗都滴了出来。
  
  “你一个人?”
  
  好不容易等明尔的感慨告一段落,伊达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同时他也注意到,明尔身上那遍布手臂、脖颈和双腿的纹身图案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那些繁杂的图案中,似乎少了点儿什么以前伊达看惯的东西。
  
  明尔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欢快说:
  
   “当然,事实上,就是半个月前,我刚刚完成了我的成年礼,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精灵了。我的朋友,你不觉得应该为我庆贺吗?我在选择未来的道路时放弃了 继承权。你知道的,我有两位哥哥,父亲的王位并不太需要我,也不太适合我。于是我(此处省略一千字)……现在你的朋友,我——明尔•晴空……(此处省略五 千字节精灵语名字和姓氏音节)已经是一个普通精灵了,他不再需要侍从们时时跟随,也不需要为了家族去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从现在开始,属于我的生活将正 式开始!想想吧,我将有长达一千年的时间去自由享受自己的生命……”
  
  “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伊达真诚地恭喜着自己的朋友。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放弃天生的身份带给自己的束缚的。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并没有权力和勇气那么做……比如伊达自己。
  
  “我听说你要进行一次新的冒险,就马上赶来了。我要陪你一起去,这是作为一个朋友应尽的义务。”
  
  即使身为一名特别擅长在森林环境中行动的精灵,明尔现在的样子也略显风尘仆仆,无疑他为了追赶伊达,确实是全力以赴地赶着路。
  
  “明尔……”
  
  “这位女士是……伊达,你不为我引见一下吗?”
  
  明尔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谷莠子身上。很明显,他在蒙德和莉莉娅那里已经听说过这个女子的一些事了,此刻注视着谷莠子的目光,显得十分锐利。
  
  “我的名字叫谷莠子,王子殿下。”
  
  谷莠子款款行礼。她使用了一种十分奇特的礼节,伊达之前在明尔的那些精灵侍卫们那里经常看到。
  
  “我已经不是什么王子殿下了……至于你……你的精灵血统是从哪里来的?你的父母之中哪一位是精灵?”
  
  明尔挥挥手阻止了谷莠子的礼仪,逼视着她问。
  
  这个女人有精灵的血统,即使用魔法掩盖过了,也无法瞒过同类。而且她使用的礼节很标准,那是精灵贵族对待精灵王族使用的礼仪,这说明她对明尔和她自己的精灵族地位十分清楚。
  
  “我的父亲、母亲,他们其实……”谷莠子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眼睛紧紧盯着明尔的面孔,似乎那张面孔中包含着什么令她心碎的东西,“……他们其实……”
  
  明尔和她对视,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眸深处,有星光正在闪烁。
  
  伊达抢上前手一挥,试图保护明尔,可是已经太迟,谷莠子忽然身形闪动,掠到明尔身后,手掌已经击中了明尔的脖颈!
  
  明尔凝视着谷莠子,神情从难以置信转化为明了,然后又转为气愤……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已经软倒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
  
  伊达愤怒而冰冷地斥责谷莠子,同时挡在谷莠子和明尔之间。
  
  “对不起……”谷莠子轻声说,泪光晶莹地注视着伊达,“请相信我这是为了保护他。那个地方只有你和我可以去,他不行。我不会伤害他,他是我的族人,我们精灵从来不会自相残杀,请你相信……”


  
  “你是……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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