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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察觉到有毒的烟雾正向着自己和谷莠子包围过来,伊达恼火地斥责。
  
  “赫赫赫赫……”嘶哑的笑声中,兰帕德挥动双手,空气中腥臭的气息更加浓郁,“伊达•法兰,只要可以杀了你,我才不在乎使用什么手段!”
  
  伊达身边的魔法防护轻易地就把这些毒气挡在外面,但现在他也不敢随便移动,因为这片空间中的树上、草上、地上,甚至飞行中的昆虫身上都已经充满毒素。这些毒素中有一些是他闻所未闻的,万一沾染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消除它们。
  
  毒药的使用和制作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伊达深深清楚这一点,难道骄傲的兰帕德之前便已经有这样深的毒药造诣,还是说,他是在最近才拥有使用毒药的能力?
  
  不知道为什么,伊达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感受过眼前兰帕德使用的毒药。
  
  这种气味……
  
  “伊达•法兰,我要你好好尝尝这种滋味……”
  
  随着兰帕德的话,空气中渐渐开始出现雾气,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就连迟钝的飞虫都察觉到危险,嗡嗡声渐渐消失殆尽。林间的风声似乎也完全凝滞,耳边只剩下兰帕德呼呼的喘息声。
  
  伊达始终没有移动。
  
  他相信兰帕德绝对不会只使用毒药来对付自己,杀手锏一定依旧是魔法。他静静等待着局势的变化,并不急于出手。
  
  谷莠子则站在他身后,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被吓坏的侍女一般一动不动,可是现场的局面却丝毫没有脱出她的耳目。
  
  这个少年有足够的实力和聪明,可是他没有太多面对敌人的经验,也没有足够的镇定去发现所有的细节。他还年轻,太年轻了些。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作为魔法师,往往应该还没有得到独立的阶位,可此刻的他却需要面对强大的敌人,而且他还自信地认为自己可以应付这一切。
  
  这个少年本来可以沿着时间的轨迹,慢慢成长为闻名世界的大人物,可自己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个时间大大提前,让这个世界上更早地出现一个大人物,可这少年本身,却要……
  
   伊达•法兰,其实这也是你自己要的不是吗?你想要更强大的力量和更渊博的知识,你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过于好奇,你甚至幻想着得到某种强大的力量,足以帮 你挣脱身份和生活带来的一切束缚。你想要自由,虽然你自己也知道这个愿望有多么奢侈,因而深深将其隐藏,可是你的渴望还是骗不了你自己。


  
  那么,你会得到的。
  
  是的,你会得到,而这也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
  
  一路走来,谷莠子总是在这样反反复复地说服着自己,告诉自己将要做的一切其实正是出于伊达自己的愿望。可随着他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谷莠子心底深处对自己的怀疑和否定也越来越深。
  
  不能再犹豫了,一定要尽快把事情解决。
  
  谷莠子这样想着,再看向伊达和兰帕德的对峙便不由得不耐起来,忍不住踏前一步。
  
  要是由她出手,很轻易就可以解决掉那个人,他已经没有魔力,不能再称为一个魔法师了。可如此聪明的伊达•法兰,却被对方新晋魔法师的身份蒙蔽了双眼,没能在第一时间内发现这一点。
  
  虽然明知道在伊达面前显露身手不是一个好选择,可谷莠子觉得当务之急是加快行程,因为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动摇。
  
  伊达对于谷莠子忽然上前的举动有些不解,他明知自己没必要阻止,因为谷莠子能够不动声色地逼退父亲派去的得力侍卫,实力定然不俗,伊达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她的对手。但当他看到谷莠子面对那些毒雾皱起眉头的时候,却改变了主意,侧身把谷莠子挡在身后。

  
  “我能应付。”
  
  伊达低声的话语令谷莠子放弃了出手的打算。此刻的情形令她在一瞬间有一丝恍惚,在什么时候,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自信地挡在自己的前面,面对着强大的敌手。只不过那个人是出于骄傲和自信,而伊达更多的,是因为男性对于女性天生的关心。
  
  谷莠子看着伊达的侧脸,转开目光,同样低声说:
  
  “你可以注意一下他身边的魔法波动。”
  
  魔法波动?
  
  伊达疑惑地看看谷莠子。他刚才已经在注意着兰帕德,小心防范着他可能使用的魔法攻击,可谷莠子为什么这么说……
  
  等一下,兰帕德为什么把魔法波动掩盖得这么好?难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伊达露出惊愕的神情,猛地回头看看谷莠子,然后转身看向兰帕德。
  
  他没有魔力!并不是把魔法波动掩藏得很好,而是根本没有魔力了!
  
  怎么可能?这完全不可能!没有什么力量可以让一个魔法师完全失去自己的魔力。你可以减弱它、禁锢它,但是无法令魔法师失去它。

  
  伊达震惊的,不是兰帕德失去了魔力,而是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能够令兰帕德失去魔力的力量,有能够令魔法师失去魔力的力量!
  
  在伊达的心目中,魔法师的力量虽然不是世界力量的极致,可相对于武技或者别的力量,魔法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超越自然的能力,是凌驾于人类本身力量之上的能力。
  
   伊达曾经自信而骄傲地认为,自己的力量来自于天赋、努力和知识,除了魔法之神,谁也不能夺走。身份、血统、地位,这些统统是父母带给他的,而他的力量完 全只属于他自己。这种力量是伊达骄傲和自信的源泉,可是现在他忽然知道自己的魔力有可能会被另一种力量消除,心里的惊恐可想而知!
  
  谷莠子看着明显露出不安的伊达,有些失望地低低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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