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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查尔斯和卡米拉

  相识也是相爱的第35年,查尔斯王储迎娶了卡米拉•帕克•鲍尔斯。纵然人们对戴安娜之死耿耿于怀,纵然卡米拉一度让大家极其看不顺眼,但他们终究接受了这一切。
  
  初次见面,卡米拉对查尔斯说:“我的曾外祖母(爱丽丝•凯珀尔)是你曾高祖父(爱德华七世)的情人。”凯珀尔曾给自己的角色下了个定义:“我的职责是先行一个屈膝礼,然后跳到国王的床上去。”卡米拉显然超越了她的祖先。
  
  一种说法是,女王和朝臣们担心,如果查尔斯继位,而卡米拉仍然是他的情人,没名没分,加冕仪式和往后的国事活动中,她又该坐哪儿呢?是国王的身边还是躲在门边哪个不起眼的角落?这不仅会引起各种非议,甚至在加冕仪式上就会煽起混乱,更可能引发宪政危机。
  
  白金汉宫当然否认上述猜疑。戴安娜去世多年,公众逐渐能够接受卡米拉,并对她有了好评。婚前的民意调查显示,64%的人认可她和查尔斯结婚,比上一年提高了30%。最关键的因素在于教会态度有了松动,支持离婚人士再婚,已经成为教会中的主流观点。前任和现任坎特伯雷大主教也都祝福查尔斯和卡米拉。
  
  查尔斯和卡米拉没有在威斯敏斯特教堂或温莎城堡举行婚礼,只是在温莎郡地方办公室做结婚登记。白金汉宫也宣布,卡米拉婚后被封为“康沃尔女公爵殿下”,查尔斯继位后她的称号就变成“国王的夫人”。也就是说,卡米拉不能被臣子称作“王后”,即便她的丈夫是国王。
  
  英国历史上,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德国王子”阿尔伯特也遇到过同样的难堪。维多利亚女王的婚姻也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反对,一直到婚后17年议会才正式授予阿尔伯特“女王之夫”这个非正式的头衔。阿尔伯特闻之,气愤地说:“我只是一个丈夫而不是一家之主。”
  
  对于封号、称呼,卡米拉不会为之所困扰。卡米拉对马的热爱甚过王位,她说,只要和查尔斯在一起,结不结婚并不重要。如果她想当王后,30多年前她就会选择查尔斯。
  
  卡米拉的母亲出身贵族,她的父亲是个二战英雄,后来做葡萄酒生意,是平民。卡米拉从小就接受社交方面的教育,高中时还进了伦敦一家时髦的学校学习写作,实际上该校主要课程是教授年轻的女孩子们怎么填写支票。除了练得一身好剑法,卡米拉没有拿到任何文凭就毕业进入了社交圈。1970年夏天,在温莎的马球赛中,她认识了21岁的查尔斯。
  
  那时的查尔斯还有些傻乎乎,不会追求女孩子,常常跟女孩们搞些恶作剧。卡米拉比查尔斯年长16个月,性格豪爽,这恰恰是查尔斯所缺乏的。查尔斯向她求婚,卡米拉拒绝了,她说自己不适合做个王后,因为出身不配。查尔斯给他叔父写信倾诉了苦恼,叔父回信说:“我理解你目前的处境。男人在安稳下来之前尽可以放荡,有若干情人,但是选择妻子却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性格甜美的、从无恋爱经历的女人。”查尔斯听取了叔叔的教诲,后来娶了贵族女孩戴安娜。
  
  查尔斯和戴安娜结婚后,卡米拉有5年没和查尔斯来往,并非戴安娜以为的一直没有和查尔斯断绝往来。1992年,查尔斯和卡米拉的私人电话内容被曝光。这虽然给当事人带来难堪和批评,但也让人看到,相识已有20年的一对情人,居然还有那么多话说;而且,卡米拉处处为查尔斯着想,让他放松,给了王子最想要的感情。
  
  查尔斯和戴安娜感情破裂后,戴安娜选择了在公众面前倾诉痛苦,摆出各种优雅的姿态拍照以嘲笑卡米拉,最典型的例子是她专门在卡米拉50岁生日的前一天穿上豹纹泳装让记者拍照。戴安娜在接受BBC采访时说:我的婚姻中有三个人,太挤了。实际上,这不是三角关系。查尔斯爱卡米拉,卡米拉也爱查尔斯;戴安娜爱媒体,媒体为她疯狂。
  
  戴安娜去世后,卡米拉成了英国“最遭人恨的女人”。小报用各种恶毒的词语来侮辱她:邪恶的巫婆、吸血鬼、大马脸、家庭妇女……她从来不辩解,也不让朋友为自己开脱。她的朋友们说,卡米拉和丈夫的婚姻是“非常英格兰式的”,她极能忍辱负重,最最困难的时候也很乐观。如果不是因为她和查尔斯的婚外恋被公诸于众,她是不会和丈夫离婚的。
  
  在上流社会,至今流行着200年前的感情游戏规则。卡米拉的前夫安德鲁出身贵族,因妻子红杏出墙他一直是被同情的角色,实际上他的感情生活也不寂寞。他是个很有女人缘的男子,情人一大把,其中包括查尔斯的妹妹安妮公主,真是绝妙。对于自己老婆和王储之间的私情,安德鲁不以为意。据一位熟谙上流社会感情游戏规则的男人解释:“你的丈夫或妻子是君主的情人,被看作是种荣耀。安德鲁是否介意?怎么会呢!当然秘密只能保守在家族中。”


  
  温莎家族的一位老朋友说:“我确实认为这个家族中发生这种事是很没规矩的。王太后允许查尔斯和卡米拉每个周末在皇家产业里同居。他们完全用18世纪的观点来看待这种事。”对20世纪的女孩戴安娜而言,要她接受18世纪的观点,几乎不可能。
  
  因此,有人批评查尔斯再婚实际上是价值观的倒退。戴安娜的官方传记作者默顿说:“君主政体现在是一种象征,其中的性别政治就是戴安娜是现代女性都认可的女性。然而,卡米拉,说到底,代表了一种老式的女性:躲在阴影里,悄无声息,彬彬有礼,永远支持丈夫。”而查尔斯是个过时的人,是老古板们的国王。
  
  查尔斯会因为卡米拉没有保镖发脾气,如何公开卡米拉的身份他可谓处心积虑,让人想到其伯祖父、爱德华八世说的一句话:“这位女士(沃丽斯•辛普森)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把她藏在门后。”
  
  让卡米拉走到门前,注定要引发风暴。卡米拉能嫁给查尔斯,但永远做不了王后,是逃避措施,也是安慰那些不愿看到卡米拉当他们王后的人的权宜之计。在普通人看来,卡米拉不符合他们的审美观,她没有辛蒂瑞拉的美貌和温顺,远不如戴安娜可爱。她似乎永远都很邋遢。卡米拉的一位朋友回忆她第一次见到卡米拉,吃惊坏了。卡米拉穿件全是破洞的紧身内衣,抽着烟,睫毛膏把脸弄得很花。她家里的家具和墙上的画都很新,却没人在意布满洞的地毯和扔在墙边沾满泥的高筒靴。


  
  贵族社会和传统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和地位。有一年,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女儿结婚,在教堂座位的安排上,卡米拉不能坐在查尔斯身边,也不能使用王室成员专用的贵宾通道。查尔斯和卡米拉认为这是对他们公开的羞辱,双双缺席。
  
  和查尔斯结婚后,卡米拉成为仅次于女王的最重要的女性王室成员。一直瞧不起卡米拉中上阶层出身的贵族们,和她不在一个等级上了。因此,一位贵族提及查尔斯的婚礼不禁说:“对贵族而言,那是个黑色的日子。”英国最古老家族的一位成员则说:“鸡犬升天。”对她的封号,诺福克公爵说了一句:“狗屁不通。”
  
  查尔斯、卡米拉的爱情和婚姻不过是人间男女都会遇到的平常事。王子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别的中年男人和自己的黄脸婆离婚,为的是娶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只有他,一直对这个外表实在谈不上好看的女人心怀爱意。
  
  查尔斯和卡米拉结婚后,他们互相影响,被称作“首都停止的心脏”的白金汉宫将会换一番天地。《华盛顿邮报》一位前驻伦敦记者说:“自从戴安娜的光芒熄灭后,英国王室又回复了阴沉、封闭。”女王和威廉只乐于招待正式场面上的客人和小圈子里的朋友,从来不会让白金汉宫闹哄哄地挤满人。查尔斯和卡米拉都很好客、风趣,喜欢办各种奇特的派对,结交各路豪杰。有的时候,女王只举行一个有6-12人参加的小型晚宴,查尔斯却会请来200多名宾客,还找来众多杂耍艺人表演吞火等节目。他们的座上宾有银行家的遗孀、洛克菲勒家族某成员、漂亮的女演员、德克萨斯大亨家族的年轻女继承人、澳大利亚传媒巨头的寡妇、土耳其通讯商、埃尔顿•约翰等。


  
  他们也不太讲究宫廷礼仪。查尔斯和卡米拉去某地参观,当地官员询问有关行礼的事宜。查尔斯办公室的官员说,那里是劳动阶层聚居的乡村,屈膝礼就免了吧。
  
  查尔斯的再婚,表明了王室的一种变化。在欧洲现存的8个君主立宪制国家中,英国王室是唯一一个发展出“全职”王室成员、所有成员还在夜夜笙歌、天天打猎、作秀的王室,同时还拥有宗教世俗领袖的高贵。这使得它时刻处于被批评的漩涡。但这个婚姻又是各方妥协的结果,表明了英国保持世袭君主制的决心。查尔斯将成为国王,但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国王。也许,这就是维护君主制最安全的办法。
  
  和查尔斯举行婚礼以后,原本是平民的卡米拉成为威尔士王妃,在王室女性的排序中位居女王之下,称呼她必须带上“殿下”的称谓。和她见面时,自然不能用对待平民的方式。这也就是很多贵族强烈抵触她的原因之一。
  
  觐见女王或王后,有一套极其繁琐的礼仪。平民在大街上看见王后,不必对王后施礼,但是贵族们觐见王后,仍然需要严格按照传统仪式,不能有任何疏漏。
  
  觐见王后,最重要的是要表现出“尊重”和“顺从”,比如女性要对王后行屈膝礼。屈膝礼适用于平民阶层和贵族女性。卡米拉只对女王行屈膝礼。行屈膝礼的步骤为:第一步,弯曲右膝,后背和肩部保持竖直。第二步,伸出右手,下沉,和王后相握,左手垂直贴紧身体。第三步,握手片刻,起身。

  
  王室的男性成员对卡米拉应该行鞠躬礼,称她为“夫人”。
  
  王室的女性成员受到何种礼遇,跟她丈夫的位置有关。婚后,卡米拉有权决定和什么人说话、什么时候结束谈话。如果有人在她面前举止粗鲁、表现无礼,将被立即赶出去。卡米拉享用的仆人服侍,和丈夫一样是最高等级的。她将至少有3个全职衣帽官,其职责包括服侍卡米拉洗澡。还配有数位宫廷女侍。
  
  2010年11月,很有影响的哈里斯民意调查的结果说,如果查尔斯继位,只有14%的受调查者支持卡米拉成为王后。查尔斯当上了国王,他的妻子却不能是王后,她充其量只能被称作“国王的夫人”。这会不会逼得查尔斯退位,像他伯祖父爱德华八世那样?伦敦大学国王学院历史系教授理查德•德雷顿(RichardDrayton)说,这又和政治制度、宪法形成了冲突。绕开查尔斯直接让威廉登基缺乏议会法案的支持,而且还要查尔斯自己提出退位才行。他说,英国的宪法和习惯法中没有相关法条,即国王的妻子不能成为王后,而实际上卡米拉就是英国人的王后,不管她是什么封号。
  
  卡米拉是个务实的人,个性坚定,不像前任戴安娜容易神经过敏。宫内有人说,卡米拉非常精明,如果她认为目前风向对自己不利,干脆就跑到风口外面去。她知道公众和媒体对她的偏见,但还是和查尔斯结了婚。婚后,她和查尔斯的公众支持率逐渐上升,被称作“平凡王妃”(PrincessOrdinary);两位小王子也公开说,他们爱她,因为她给父亲带来了幸福。卡米拉前途崎岖。她今年63岁,查尔斯62岁。这两个数字表现出一种焦虑:查尔斯会不会老得当不成国王了?他要等到70岁吗?4月21日,女王满85岁。如果他妈妈像他外婆那么高寿活过101岁,他是不是还要再等20年,到80岁才加冕?坚定如卡米拉,也难以承受诸多压力。2011年初她一度崩溃,要求助于心理医生。不过宫中一位重要朝臣说,她完全不是去做心理治疗,只是就某些问题向专业人士寻求见解。
  
  《观察家报》的专栏 玛丽•里德尔说:“英国人一向对任何事都不会大惊小怪。他们已经接受了一个披着范思哲外衣自认为是特蕾莎嬷嬷的王妃,接受了一个想做女士卫生棉条的未来国王(查尔斯在一个电话中曾对卡米拉说他愿做她裤子里的卫生棉条),接受了一个梦想成为王后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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