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师范学院的第二天,学校便要开始军训了。其实这根本不能算是一次真正的军训,第一是没有穿军训时的军绿装,第二,就像大多数刚刚升格为本科院校的大学一样,军训时间只有短短的15天;学一学站军姿、走齐步、正步、跑步,然后就结束了;虽然上升到赚取2个学分的地步,但无疑还是一种变相了的锻炼身体罢了,唯一的意义就是同学之间融洽了关系,并在苦累之余有了那么一点点类似于战友情的与教官的感情。
军训的头天,只见来了一队穿着齐整的士兵,中间有一个肩上三道杆外加一个星的,大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士官,反正明白是这一队兵的领导了,其实看这个士官的“大盖帽”就清楚他是领导了,其他兵都是小绿帽,而且就他一个穿一双半旧的皮鞋,董啸不禁对他嗤之以鼻,“看他那副神气的样子,自以为是领导,如果训咱们班,有他‘欣赏’的。”大家只是笑。
只听一声“立正”平空炸雷般地传来,士官的嗓门却真像打雷一样,叫的比大家吼的声音还大。大家抬头一看:士兵,不对,应该叫“教官”才对,个头层次不齐,细细一看,好玩,好像当中还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呢!大家情不自禁就笑了起来,运动场笑声一片,也有不知所意的人,到处问人怎么了,可惜没有人告诉他们。士官受不住这笑声,扭头一吼:“笑什么?半个月下来,有你们‘受’的。”大家更笑的欢了,“严厉”似乎对80后的学生起不了作用。教官们竟然在一操场的笑声中沉住了气,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大家又不住叹服起来:不愧是“人民”子弟兵啊!
整队结束后,接下来便开始向各班分配教官,桑洁的班是“大哥班”,自然“士官”就是他们的了。现在该叫“士官”黄班长了,人家的名字还叫黄遵宪呢!乖乖,清末最著名的文学改良者、社会改良者之一,大作有《冯将军歌》,中有:将军一叱万人惊“,黄班长却有“班长一喝大家乐”啦!
黄班长冷面走到211班全体学生跟前,学生们整齐而又散乱地站成一堆,黄班长忽而又笑了起来,“以后咱们是‘一伙’的了,大家要努力,训出成绩来,超过其他班,好不好?”同学们自然说好,“大哥班”自然要当“老大和第一”啦!
“立正!”大家正在说笑,猛听一声号令,顿时乱成了一团,好不容易才站齐立正了。不用说,教官班长发火了,“立即站好,报数!”董啸又发开了牢骚,“刚来就用话‘贿赂’咱们,好个‘利欲熏心’的官啊!”大家想笑,对着教官,却又不敢笑,那笑容在脸肉里,难受呀!这当会儿,董啸早被教官“请”了出去。董啸自然无话可说,事先又没喊“报告”;被罚喊50声“报告”;去一边喊报告去了。惹得大家直笑了半天,总算解放了一下脸部肌肉。接着教官向大家讲了一会子军训期间纪律的问题,特强调了其中一条:做事不准拖拉,令到即行,凡事先报告。
大家正想着要解散,不想教官往面前一站,先大家示范了一下站军姿的要领,并亲自做了几次,然后就一声吼道:“立正!站军姿30分钟。大家再最后一次看我示范。”接着又向大家示范了一下。
天哪,半个小时规正规矩地站着不动,谁能受得了。大家不禁后悔军训前的高兴劲了,还以为一上来就是打靶啦、开联谊会、唱歌啦等的新鲜事呢!没办法,教官令下,只好站了。谁知刚忍住难受站了10多分,教官又一声,“前两排,向后转。”这下可好了,班里同学都面对面了,想笑,火辣辣的秋阳下,笑也笑不起来了。
大家正默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位女生“哇”地大叫了一声,大家猛地一致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她浑身周围正飞满了许多白色的小飞虫;大家不知道是第几次笑了起来:那个女孩一身鲜艳的装束:黄衣红裤;想必是小飞虫们以为是大片的花呢!大家只是笑,却又不敢动一下,怕教官又开骂。这里董啸却再也耐不住了,他是认识那女生的,叫什么“若玉”的,当时在讲台前,董啸还叹了一声“名如其人”呢!长得白白净净,给人一种特别洁净的感觉,真正就像是玉石一般。教官的眼光是“无情而敏锐的”,董啸又被延长了10分钟;这好,大家都走了,就他一人还在烈日下傻站着,害得教官也得跟着他受苦挨饿。
下午倒没有再站军姿,只是练习立正、稍息和什么“跨立”,枯燥无味却又不得不照着练,教官说了,就是为了锻炼每个人的意志和坚韧力。再说了,别的所有班也都这样呢!事情是小,面子事大。跨立比较不好练,这个动作要求学生们在教官一声“跨立”之后,马上双脚分开多半步,并且错开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同时还要求迅速背起手来,将右手握紧拳头,放在左手当中。练跨立时大家开始变得不稳不定的,有的手上戴的装饰物转声作响!教官早听见了,又接连强调了纪律,并再次规定:课上只能穿刚发下来的校服,其实就是一身统一的运动服了,不准带装饰品,不准带表,不准课上挤眉弄眼;凡事报告,不然就罚站军姿。一听军姿,大家就怕了。这下可好了,大家便咒骂开了那些带首饰的人,却也无可奈何。
桑洁这两天一直注意着萧慧,只见她就比别人稳重、不拘言笑,简直不理人,视其他同学为无物,却样样做得极好,极是得到教官的夸奖;桑洁也只有叹服,只是不明白:萧慧怎么会冷僻到如此!
桑洁天生有一颗热情、体贴的心,不住地关心着萧慧,也友好了对待着每一个同学。她有无穷的活力,每天总是开开心心的。就连军训的结束,教官要走了,她也不曾掉过泪,高高兴兴地送走了教官,也没忘记索要教官的通讯地址。这个细致的人。
那天下午,也就是九月三十日的下午,教官们要回部队了,师范学院2000级学生的整个军训活动已经全部结束了。大家不仅留恋,也不知拍了多少照片,也不知哭了多少回。211班的同学晚上就在全班最大的一个宿舍,里边住了二十人,举办了一次最后的联欢。只一会儿功夫,大家就哭得不可开交了,教官班长这个坚强的男子汉兵眼圈也变得红红了。当时只有三个人没有哭:董啸、桑洁,还有萧慧;董啸,因为没有留恋,有那一颗高傲的心;桑洁太纯洁了,只知道乐;萧慧也许是成熟得太早了吧!
后来,大家谁也不说话,只知道了哭;董啸就出来打趣道:“大家想不想五年后再见教官一面?”大家只是哭,董啸又笑着说道:“也许那时教官不是一个人了吧?五年后该有一个漂亮的媳妇儿和一个胖胖的儿子了吧?”说得大家含泪笑了起来。教官就伸手来捶他,“好一个小油头。”董啸忙躲,说到:“敝人言辞有失,罚唱《窗外》一首。”大家又被他逗乐了。
于是,一群人就叫他唱《窗外》。好小子,唱得还真不赖。这时就有人传过来一张小纸条——董啸:下去给我抄一下《窗外》的歌词,好吗?署名:申琳。董啸一看她,正笑着呢!就把头一昂:等着吧!看这小子,真有些狂妄自大的样子。申琳却没再说什么。
大家正闹得欢,冷不丁董啸就跑了出来,由他们一堆人自己去欢了。这位要去哪儿呢?不想他往教务处跑来,他又要干什么呢?只听一声“报告”,里面还没有任何答应,他早已推门而入,这种人!
“董老师,办公呀?”他说得倒是彬彬有礼的。
“坐吧!坐吧!”董老师见是董啸进来,赶着忙让座。董啸也不谦让一下,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说道:“董老师,大家正在宿舍里闹得厉害呢!你看,已经快十一点了。虽然同学们与教官难舍难分,可终究没办法,必须得分开了啊!没必要搞得这么拖拖拉拉的。”董啸顿了顿,接过来董老师递来的一杯水,喝了一口,“董老师,不如你过去看一看,一来对教官尊敬;二来打一个圆场;她让教官早点回去,同学们早点休息,明天可是开学上课第一天啊!”
董老师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想道:好小子,挺会说话办事的,一定得让他做班长了。便说道,“好的,走,董啸,咱们到宿舍区去。”说完就随了董啸来了211班最大的宿舍,这是一个女生宿舍,整洁与清新的女生气味传来。这里大家又哭成了一团,董老师忙着开始与教官搭讪开了。
却见董啸随手一晃,大声说道:“看,什么!”大家忙暂时止住哭,一看,原来是一叠小正方形纸片,五颜六色的,就有些迷惑。董啸笑着说道:“51只千纸鹤,带上‘老班’,……”话已经出口了,董啸知道自己语失了,忙着住口了。大家一笑,忙着问他什么叫“老班”。董啸一下子脸红了。董老师笑道:“董啸是在骂我了——‘老班主任’,又是‘老班长’,这是骂教官了,一语双关。”大家又笑了起来,这次可是哭不成了。又忙着做千纸鹤,又夸董啸怎么想出这个好主意来。桑洁又找来了一根长长的丝线,将大家折好的纸鹤穿了起来,拼成了一个大大的心。班主任董老师代表大家将这颗心送给了教官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