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燕园那些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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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很大,也很老。所以它流传下来的段子自然就多。
这几年我在北大也听过不少,其中一些非常精妙。
或许你会问,北大人还会这样吗?是啊,北大人就是会这样。
总的来说,燕园段子体现了北大师生的热情、憧憬、希望、爱情、学业、乐趣、才智、烦闷、空虚、沮丧、悲凉、愤怒、嫉妒、……各个方面和各种情绪,它们看上去五光十色、芜杂无序,但也幽默有趣,意味深长。
北大师长或校友津津乐道的一些经典北大旧事,诸如在王瑶先生的烟斗熏陶中增长学问,在未名湖畔追随宗白华先生进行“美学散步”,在大礼堂前将时任副校长的文化泰斗季羡林先生当做校工、让其帮忙看管行李……
这些画面早已不可见,只能从口耳相传的各类轶闻中怀想当年。
比如,一代国学大师刘文典,学贯中西,思想学问博大精深,是当之无愧的学术大师。1916年到北大任教,但恃才自傲,狷介无比,每日口不离烟,常口衔一支,虽在与人讲话烟却依然粘在唇边。
先生性情幽默滑稽,善谈笑,只是语不择言,常常触怒对方。他说中国懂得庄子的共有一个半人,一个是庄子本人,另外半个就是他。
他当时不仅看不起搞新文学的沈从文,甚至连蒋介石也不放在眼里。一次他见到蒋介石,毫无顾忌地直呼其名,顿时惹怒了蒋介石。为此,蒋找人传话斥责他,他仍不改口,蒋介石为此下令逮捕了他,但刘仍毫不在乎,后经北大蔡元培等人出面说情,才恢复了自由身。
北大还流传着陈独秀激出个书法家的段子。据说,任教于北大时的沈尹默先生诗好,更擅长书法,那时北大的一院、二院、三院门前都挂着长牌,上面的字都出自沈尹默之手。
第一次去沈先生家拜访的陈独秀进门便大声说道:“我叫陈独秀,昨天我看到了你写的诗,诗做得很好,字其俗入骨。”
话虽刺耳,说的却是事实,于是,沈先生接受批评,每日从基本功做起,坚持苦练下去,最终成就了自己。
北大历史上最怪的教授可能就要数辜鸿铭了。他有“北大第一怪人”之称,周作人先生曾有这样一段文字描述他:“北大顶古怪的人物,恐怕众口一词的要推辜鸿铭了吧。
他是福建闽南人,大概先代是华侨吧,他的母亲是西洋人,他生得一副深眼睛高鼻子的洋人相貌,头上一撮黄头发,却编了一条小辫子,冬天穿枣红宁绸的长袖方马褂,上戴瓜皮小帽;不要说在民国十年前后的北京,就是在前清时代,马路上遇见这样一位小城市里华装教士似的人物,大家也不免要张大了眼睛看得出神的吧。
辜鸿铭不仅着装怪异,说话也怪:一是骂人,他性格孤僻,愤世嫉俗,看不惯之事张口敢骂,而且善骂;二是诡辩,他说话幽默,又喜欢胡搅蛮缠。
他有一个观点就是主张男人纳妾,竟说什么男人好比茶壶,女人好比茶杯,一把茶壶配上几只茶杯,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而他上课的时候,更是与众不同。他每次上课都带一个童仆为他装烟倒茶,他就坐在靠椅上,慢吞吞地讲课,一会儿吸水烟,一会儿喝茶,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学生们则着急地等着他。结果情况很惨,一学期他只教了学生六首英文诗。
在北大历史上,这样的段子随地散落,举不胜举。新时期,北大的段子也是层出不穷,最有名的当属孔庆东师徒俩。
有一次,北大教授严家炎到徒弟孔庆东书房参观,发现满坑满谷都是金庸的书,便叹曰:“到了孔庆东的书房,才知道通俗文学为什么这样畅销。”
过了一星期,孔庆东回拜严家炎老师,严教授也请他参观自己的藏书,孔庆东看后大叹说:“到了‘严加严’老师的书房,才知道严肃的学术著作为什么这样难买,原来都给您藏起来了!”
此外,关于北京大学前校长许智宏的笑谈也很有名:当网上疯传低分生俞敏洪创办“新东方”,高材生遁入空门、卖猪肉者前仆后继……
一位老师说:“干脆将北大改成佛学院或屠宰场吧。”
许智宏笑答:“北大毕业也可以卖猪肉。不过我的学生就是卖肉也是北大水平—只赚不赔!”
凡是在北大待过的人,都会对北大各个时期各个版本的北大段子感兴趣,实际上,北大人这么喜爱北大段子,也因为它在不声不响地滋养着北大人的身心灵,很多人能够从中获益,北大是个多故事的地方,也是传统深厚的精神高地。
我喜爱听北大段子,我喜爱有段子的北大,因为这样的北大很精神,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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