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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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总是让我着迷。我的人生就是一个谎言,自然,在我看到的每处地方,我都能看见其中的隐秘。我班里那个即使是大热天也舍不得脱下长袖衬衫的孩子——绝对是一直在遭他继父的毒打;干洗店里那位面色苍白、肩膀瘦削的老妇人——绝对是在受着她那个不务正业、身形彪悍的野蛮儿子的虐待。
人们都会说谎,这是像呼吸一样的本能。我们说谎,因为我们不能控制。
我丈夫说谎,说谎时他会盯着我的眼睛。就说谎的人来说,杰森算是高手。
我想在我发现他自制的外表下潜藏的深不可测的邪恶的六个星期前,我已经对他有所了解了。我注意到一些细节:他声音里时而掺杂的缓慢的拖腔,尤其是在他累了、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或者有时他说他要下床看会儿电视,而当我早上打开电视时,跳出的却是我上次看的“家庭与花园”频道,这对杰森是毫无用处的啊!
有时,我想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嗨,你刚说了‘可乐’,我想只有真正的南方人才会要可乐而不是苏打水。”
“大概是和你在一起待久了吧。”他说,但我却能看到他眼角堆起的丝丝警惕。
有时,我会开门见山:“跟我说说你的家人吧,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他们都在哪儿?”
他会拐弯抹角地说:“他们有什么重要的?我现在有了你,还有克拉丽莎,你们是我唯一重要的家人。”
一天晚上,五个月的蕾正在熟睡,我感到烦躁不安,这种烦躁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坐在一个皮肤黝黑、相貌英俊的男人身边,看着他的双手,想象着这双手抱起新生儿时会是怎样的温柔,更重要的,想象着这双手抚摸她赤裸的乳房时会有怎样的感觉时所会产生的那种烦躁。我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直截了当。
“真心话大冒险。”我说。
他终于从他正在读的书中抬起了头,“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你知道的,那个游戏。你十几岁时肯定玩过。”
杰森盯着我,黑色的眼睛像往常一样深不可测,“我已经不是十几岁了。”
“可我是。”
这似乎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合上书,把它放到一边,“你想要什么,桑德拉?”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一个,这并不难啊,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悄悄地坐近了些。晚上将蕾哄睡后,我洗了个澡,然后往全身上下都抹了香橙味的乳液,有种暗暗的幽香,淡淡的,很清新。我知道他觉察到了,因为他的鼻翼扇动了一下,只是一下,然后他就向后靠去。
“桑德拉。”
“和我一起玩吧,杰森,我是你妻子,这要求并不过分。”
他会玩的。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直了直背,展了下肩。他已经冷落我好几个月了,某种程度上他也意识到需要搭理下我了,当然不完全是因为蕾。
“大冒险。”他终于开口了。
“吻我,”我命令道,“一分钟。”
他迟疑了。我以为他要反悔,就连抗议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但他叹了口气,非常轻柔地。然后倚过来,撅起嘴唇,贴到我的唇上。
他想给一个纯洁的吻。那时的我已经足够了解他,因而能够猜得到。而且我还知道,如果我有任何主动进攻或是索取更多的企图,他就会彻底打住。杰森从不叫嚷,也从不会生气地挥舞拳头,他只是会消失,在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是无论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无法触及的。即使我就站在他身边,我依然是孤单的一个人。
我的丈夫尊重我,他对我很好,他给予我同情,并总是设法预先满足我所有的需求。
除了性。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他没有碰过我一个手指头,这让我快发疯了。
我没有张开嘴,没有抓住他的肩膀,没有把手指伸进他浓密的黑发里。我没有做任何我渴望做的事。相反,我把双手握成了拳,放在身体两边,然后慢慢地,我回吻了他。
他吻得很温柔,而我回之以甜蜜。我轻声的喘息透过了他紧闭的双唇。他给予我同情,所以我就把同情撒播在他的嘴角,他的整个下唇。他给予我尊重,所以我恪守他的界线,从不越雷池半步。但我敢说我给了他两个紧闭嘴唇的人之间所能分享的最好的吻。
时间一到,他就回撤了。但他的呼吸更加沉重,我看得出他眼里还藏着些什么,阴郁而又紧张。这让我着实想一下跳到他的腿上,将他按倒在沙发里,来一次痛快的翻云覆雨。
但我只是轻声地说了句:“真心话大冒险?到你了,问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看得出他很矛盾,他想说大冒险,他想要我再次触碰他,或许他还想脱掉我漂亮的丝绸衬衣,或许还想将我的手拉到他坚实的胸膛上。
“真心话。”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提问。”
“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我控制不住。”
“桑迪。”他闭上眼睛,闭了好一会儿。我能感受他的痛楚。
“真心话大冒险?”我问。
“真心话。”他近乎痛苦地说道。
“你做过的最坏的事是什么?”
“你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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