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李秀成二打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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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成也是兵分两路,一路由认天义陆顺德负责攻打绍兴府,一路由李秀成亲自率领主力负责攻打杭州府。
陆顺德是李秀成麾下的得力干将,他率部从严州出发,途经桐庐、富阳、临浦,攻占萧山,于10月29日直逼绍兴府城,并于1861年11月1日顺利攻克。
从李秀成兵团的总体攻势来看,因为力量更加强大,所以比李世贤兵团打得更为顺利,只有省城杭州费劲些,过程也相对复杂一点,其他城市几乎没有费什么周折就被轻松拿下。
李秀成把绍兴看得很重,因为拿下绍兴有利于攻占杭州。他派出自己的儿子李容发作为预备队,紧跟陆顺德进驻绍兴之后,曾兴奋地表示:现在绍兴已经打下来了,杭州就指日可克!因为打下绍兴就是要从侧翼包抄杭州,截断杭州南面的退路,也就可以与北面的嘉兴一起对杭州形成大包围的战略态势。
对于李秀成来说,杭州并不陌生。这是李秀成第二次兵临杭州了。一年前,他曾率领数千太平军从天京出发,长途奔袭过杭州。(详情请参看第二部)
这一次李秀成不再是过客,他是来定居的。李秀成的进军速度快得几乎不可思议,从10月14日到24日,短短十天之内就攻占了新城、临安、余杭,对杭州形成了包围态势。上一次奔袭杭州时李秀成带的是一个分队,这一次他带的是一支精干的主力,他的得力干将谭绍光、郜永宽、陈炳文、童海容、吉庆元、朱衣点等人此时都云集在杭州城下。其中有两个人后面还会要提到,一个是谭绍光,一个是郜永宽,这两个人都将是李秀成手下的一流战将,其中一个为了天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另一个却走上了可耻的叛徒之路。
李秀成很快就将杭州外围扫清,于11月5日包围杭州。杭州省城,居民六十万,此时已经乱成一锅粥,四周被打散的清军,也都挤进了这个暂时还算安全的城市。此时镇守杭州的,是从城外早就逃回去的浙江提督饶廷选,还有杭州将军瑞昌、浙江巡抚王有龄等一批文武高级官员。杭州城内虽然有残兵败将数万人,但是军心涣散,没人胆敢带兵出城与李秀成作战。
直到李秀成合围杭州两天后,才有一位勇敢的武将带兵前来援救杭州。这个不怕死的为数不多的极品绿营武将,便是已经被李秀成连败四次,江南大营仅存的一位大将——张玉良。
张玉良这次从富阳带领一万清兵,前来与李秀成的十万大军决战,准备以卵击石营救杭州。此人的胆量和勇敢,以及他对清政府的忠心,还有他的敬业精神,足以使他成为绿营将领中的佼佼者,也是太平军为数不多的劲敌之一。
王有龄见到张玉良胜过见到救星,赶紧诉苦求救:“杭州粮道已被粤匪截断,城内粮食就要吃光了,将军有何良策?”
张玉良的回答,简短有力,非常干脆:“死战!”
没想到后来果真应了这句带有悲壮色彩的誓言,张玉良的确是战死了,但是死得并不壮烈。1861年11月21日,张玉良送客人出营,转身回来的时候,被杭州城上的清兵一枪误中,伤到要害,不久就死在前线。
张玉良冤枉而窝囊地被自家“乌龙”了结之后,孤城杭州便丧失了最后一丝生还的机会。远在安庆的湘军统帅曾国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既定的方针放弃上游前来救援杭州的。其他的清军,那就更加指望不上了。
李秀成知道打下杭州只是早晚的事儿,也就不急在一时解决战斗。他在写给儿子李容发的信中,得意地表示,自从攻打杭州以来,没想到会如此顺利,打一仗胜一仗,杀掉的清兵已经数不清了,活捉的也有好几千,还有几个前来投降的,现在的杭州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粮食都已经运不进去,杭州已是囊中之物,不久就能得手。
李秀成还是坚持不战而屈人之兵,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斗,尽量减少伤亡的方针。他首先对城内清军展开了强大的心理攻势,在封锁粮道制造饥荒的同时,派人将招降广告射进城去,告诉城内清军,军民有别,满汉有别,只要放下武器投降,就不砍他们的脑袋。
李秀成甚至还告诉杭州将军瑞昌,虽然你是满人,可是只要你愿意主动放下武器,本王向来优待俘虏,过去的事情同样可以既往不咎,要是你觉得投降太没面子,我也可以给你留出一条路来,你就自己打个包裹出城而去,本王绝不为难阻挡。
求生避险是人之天性,决定攻心往往比攻城更有效果。在李秀成宽大处理的政策感召下,杭州武林、钱塘、清波三门清军,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终于忍受不了饥饿之苦,于1861年12月28日举起了白旗,放下了武器,打开城门,保全小命。投降的闸门一开,就象泄洪的大坝不可遏制。第二天,城内清军纷纷出逃,溃不成军,李秀成指挥太平军趁机攻占杭州。
可是巡抚王有龄没有加入投降的行列,他选择了自杀。李秀成对王有龄是有好感的,他在进入杭州城之后,曾经亲自来到巡抚衙门,准备招降王有龄。因为王巡抚在临死前还做了一件好事,他让师爷替自己写了一封信给李秀成,请求他不要为难杭州的老百姓。这件事给李秀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样的好官在清政府中难得一见。王有龄死后,李秀成吩咐不但要厚葬他本人,还要照顾好他的家人。
李秀成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了下杭州城,这让他充分认识到了政治攻势的威力,决定暂缓进攻满城,以便瑞昌有充足的时间来下投降的决心。龟缩在满城的瑞昌,不知是怀疑有诈,还是不想开了满人降汉的先例,竟然对李秀成的宽大不理不睬,决定顽抗到底。
李秀成耐心地等了两天,见瑞昌不可救药,情知心理攻势已经无用,只好下令攻占满城。瑞昌也还算条汉子,也步王有龄后尘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李秀成接管的杭州,此时已经是一座地地道道的饥饿之城,几十万军民无米下锅,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将成为一座混乱不堪的地狱之城,于是他一面严令部队维持秩序,严明军纪,秋毫不犯;一面赶紧从嘉兴调运米谷钱粮,赈济灾民灾兵。很多灾民都被李秀成的善举所感化,纷纷加入太平军。
杭州城破,浙江基本宣告完蛋。短短半年时间,李世贤、李秀成就轻松打下差不多整个浙江,与苏福省连成一片,成为太平天国后期的战略基地。
打下杭州的李秀成,此时总算圆了很久以来的“苏杭一体,比翼双飞”这个地盘梦,可是他并不想就此停下攻势,接下来他要弥补自己在苏南曾经留下的一个遗憾——1860年一打上海滩遭遇到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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