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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道尔先生

孩子们把米勒家甩在身后,沿街快步往前走。他们的目的地是布朗街29号。就是前面第二家,阿尔弗雷德知道后松了一口气。

因为道尔先生家和米勒家离得比较近,所以他和阿加莎及她的家人很快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搬到伦敦前,道尔先生在爱丁堡当医生,并在业余时间进行文学创作。但是他很快就决定离开冷清的苏格兰乡野,去见识大城市的繁华。到了伦敦之后,他觉得写侦探小说比每天无聊地接待病人更有意思。后来他写了很多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小说,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他塑造的主要人物形象。就这样,道尔先生成为了一位著名的小说家。阿加莎的父母毫不犹豫地把他拉入了他们的社交圈子。

“道尔先生不仅是一位出色的小说家,”阿加莎对阿尔弗雷德讲着,“而且还是一名高级侦探。凭借丰富的经验,没有他不能解决的谜题。事实上,很多连伦敦警方都不能侦破的棘手案件,都是他解决的。”

“太厉害了!”阿尔弗雷德惊呼,“我们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我刚开始去拜访他的时候,就是这个目的。”阿加莎表示赞同,“但是这几个星期我去他家,主要是去陪他。他最近非常消沉。”

莫里托在他们前面几米的地方小跑着。今天它起床时运气就不好,阿加莎还强迫它一起去道尔先生家,它的心情就更差了。其实平时它并不讨厌去道尔家,只是今天早上天气太热,它不想出门。但是,看起来它的抗议并没有什么作用。

莫里托伸长带斑点的嘴,瞅着树冠。对它来说没有比追麻雀更有意思的事了,在这个季节,麻雀正在忙着筑巢。令人欣慰的是,这条街上的鸟都快泛滥成灾了,它随时可以去骚扰它们。对它来说或许这是唯一有意思的事。

孩子们和狗继续往前走。在他们快走到道尔先生家的黑色栅栏前时,阿加莎朝远处的一个人打了个招呼。那是年轻的邮差詹姆斯,他刚送完信。詹姆斯骑上自行车朝这边走来,来到阿加莎身旁。

“早上好,阿加莎小姐。”他彬彬有礼地打招呼,“您今天早上还好吗?”

“我很好,詹姆斯,非常感谢。”

莫里托站起来朝他叫。看到莫里托,詹姆斯从他的外套里掏出一小块培根,举在狗头上方。一看到这个,莫里托纵身一跃,在空中接到了这块肉。詹姆斯笑了,摸了摸莫里托的背。莫里托跑到孩子们身后,以便好好享用它美味的奖励。

“有道尔先生的新消息吗?”詹姆斯担忧地问道。

“还没有。”阿加莎答道,“我们正要去拜访他。”

“噢,这样他也许会感觉好一些。”詹姆斯小声说道。

詹姆斯长吁一口气,然后看着莫里托,莫里托还在咀嚼那块培根。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代你问候他。”察觉到詹姆斯有些不安,阿加莎补充道。

“非常感谢您,小姐。”詹姆斯说道,他一脸的宽慰,他的表情太夸张了,阿尔弗雷德想不注意都难,“我把道尔先生的信放在他的信箱里了,如果您想带给他,可以去拿。”

“我马上给他拿上去。”阿加莎向他保证,“别担心,詹姆斯。道尔先生一点也不怪你,他知道那是一场意外。”

“希望如此。”詹姆斯咕哝道,“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听到阿加莎的话后,詹姆斯显得放心多了,但是他的目光仍有些慌乱。他走近莫里托,又抚摸了一下,然后才和他们告别,重新骑上自行车,继续赶路。

阿加莎把手伸进道尔先生家的巨大邮箱里,从里面拿出一封信,装在口袋里。詹姆斯已经沿着下街走远了,阿尔弗雷德看着他消失在街角。他觉察到詹姆斯的胆怯,以及他对阿加莎的殷勤。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难看?阿尔弗雷德非常困惑。但是当阿加莎推开大门时,他把所有的问题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他们三个走进了柯南·道尔家,他肯定已经在等他们了。

“什么叫不是他的错?!”道尔先生怒气冲冲地抱怨,“那么您说说,我为什么要打着石膏?难道有人会以为这是新的时尚吗?”

道尔先生的情绪非常激动,他打着石膏的腿眼看着要从椅子上掉下来了。管家华生夫人发现后,马上走到道尔先生跟前试着让他平静下来。

“道尔先生,我保证年轻的詹姆斯不是故意要撞您的。”阿加莎一边说,一边重新把坐垫放在道尔先生放腿的凳子上,“他骑着自行车,心不在焉,没发现有人在过马路。”

“他干吗不好好看着路,这样我就不用好几个星期都坐在这个可怕的轮椅上了!”

阿尔弗雷德观察着可怜的道尔先生。他看起来不算太老,大概刚过五十岁,坐在轮椅上的他看起来不像一位名人,更像一个虚弱的病怏怏的老头子。但是,他身上的紫红色真丝便服突显出他作为一位著名绅士的优雅。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小细节,任何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位首相。阿尔弗雷德看到的这个细节,是一个奇怪的特征,道尔先生食指的指尖上有一块墨迹。任何一个聪明的侦探都能推断出,那个男人从事的职业不像政客那样风光气派,而是一份需要长时间握笔杆子的工作。

道尔先生刚吃完早餐,华生夫人把盘子收拾好,走到孩子们旁边。

“不要理他。”她一边小声说,一边向孩子们使眼色,“自从那件倒霉事发生后,道尔先生的脾气就变得很臭。”

“怎么回事?我最喜欢的管家竟然在客人面前批评我!”被说到的那个人抗议道,看来他有一双灵敏的耳朵,“来,亲爱的阿加莎,坐到这儿来,给我介绍介绍您的朋友。”

阿尔弗雷德知道道尔先生已经注意到他了。他想跟着阿加莎走过去,但是他手中还抱着那该死的饼干盒。最后,华生夫人过来解救了他。

“噢,阿加莎!多么漂亮的饼干盒呀!太麻烦您了!”她一边说,一边帮阿尔弗雷德放下盒子。

阿尔弗雷德心想,她这么说太不公平了。麻烦的人是他,自从出了暖房,他就不得不抱着这破烂玩意儿。

“我觉得这么一件小事没什么麻烦的。”阿加莎非常有礼貌地答道,“这或许能让道尔先生高兴一些。”

阿尔弗雷德听到这些过于客套的话,感到非常震惊。在他生活的东区,人们不会如此客气。他知道这是贝斯沃特区人们诸多怪癖中的一个,那些怪癖总是让他吃惊不已。

华生夫人帮他拿走了饼干盒子,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借此机会他把已经麻木的手伸进口袋里。他担心自己动作太大,会弄丢他的先令。

先令还乖乖地躺在口袋里。这时他看到阿加莎已经把道尔先生的轮椅推到小客厅的桌子旁,他们俩已经坐好了,正准备喝茶。阿尔弗雷德飞快地朝他们走去。莫里托则不慌不忙地躺在地毯上,华生夫人很快就又出现了,手里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香气扑鼻的茶。

“你爸妈还好吗,阿加莎小姐?”华生夫人一边问,一边把杯子端下来,“有什么消息吗?”

“目前他们应该在法国。”阿加莎答道,“当他们在外面时,我对他们的情况知道的不多。”

“好吧。您不要担心。”华生夫人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您也知道国际长途有多贵。”

“至少我们还在您身边,还有您带来的饼干。”道尔先生小声补充道,“尽管我敢肯定华生夫人是不会允许我吃的。”

“您又说我的坏话。”华生夫人一边把茶杯递给他,一边抗议,“胫骨摔断和吃不吃饼干没半点关系。”

华生夫人把一块阿加莎带来的饼干放在他手上,对他来说,从桌子上拿饼干有些困难。道尔先生轻轻嘟哝了一声,但是看起来很满足。然后他把他的饼干在茶里泡了泡,看向这两个孩子。

“那么这位就是著名的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久仰大名了。”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一眼刚来的男孩,“和我想的差不多。”

阿尔弗雷德希望最后一句话是好话。他不想给一位鼎鼎有名的绅士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想说两句赞扬对方的话回答他,来打破刚刚的沉默,但是他宁愿不开口,也不想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然而,道尔先生好像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而是继续把饼干塞进浓密胡须下的嘴巴里。

“原谅我隔了这么久才来拜访您,道尔先生。”这时阿加莎接话了,“因为现在有了数学课,我恐怕就不能继续我们每天见面的惯例了。”

“知识永无止境!”道尔先生夸张地叫道,“我绝不允许我无聊的疗养阻挡在您和乘法之间。对了,您上课怎么样?开心吗?”

“我认为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数学课更无聊的了。”阿加莎无可奈何地答道。

“您不喜欢您的新老师吗?”华生夫人插话,她端了一个盘子给莫里托,盘子里放着饼干,“我听说她很年轻。”

“我刚刚认识她,”阿加莎说道,“但是我觉得她不是能和我合得来的那类人。她太严肃了,又非常有原则。另外,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教会我数学。数学既可怕又无聊。”

阿尔弗雷德偷偷一笑。数学并不是这么令人讨厌的东西,他心想,问题的关键是阿加莎从来都不愿意试着去理解它。

“哦!”道尔先生感叹道,“我打赌我们的新朋友不同意您的看法!”

阿尔弗雷德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嗯……事实是……”

“我恳求您,先别说话。”道尔先生打断他的话,“我相信我能推断出来,如果您能让我一试,我会感到很荣幸。”

阿加莎兴致勃勃地看着阿尔弗雷德。这是每次拜访道尔先生,她最喜欢的节目:他能分析任何一件事,然后从中得出真相。

“首先,根据我所观察到的,”道尔先生开始说,“很明显,您来自伦敦郊外的一个区。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很简单:您刚刚熨过的裤子上的褶子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了,您来这里应该坐了很长时间,可能是坐电车。对,这点我很确定。”

阿尔弗雷德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从迈出家门开始,为了让衣服不出现褶子,他一直非常小心,好在抱饼干盒事件影响不大。道尔先生又喝了一口茶,继续他的推理。

“如果您来自郊区,也就是说您和这个区的大部分孩子不一样,不是在家学习的。您去学校上学。可能是靠近你们区的一所学校,看看现在的日期,学校应该放假了。”

华生夫人往前走了走,欣赏着道尔先生的推理秀。大多数情况下,他的推理是非常令人吃惊的。

“我可以肯定您期末考试应该考得不差,因为如果有一门不及格,您现在就不会来拜访我了。因为家人会把您关在家里,准备补考,现在就撤销对您的惩罚还为时过早。此外,我敢肯定,您在期末考试中应该取得了非常突出、非常优异的成绩。”

道尔先生笑了,笑得胡须尖儿都弯上去了,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拉着他的胡须。阿加莎吃惊地看着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耸耸肩。他也搞不懂为什么道尔先生只看了他一眼,就能推理出那么多东西。

“让我看看您兜里的东西。” 请求道,“我相信对您来说那是一笔真正的财富。”

阿尔弗雷德简直不敢相信。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把爸爸前一天奖励给他的先令拿出来给大家看。

“如果不是因为期末考试考得好,没人会得到一个银先令作为奖励的,不是吗,阿尔弗雷德?”

孩子们吃惊地叫了出来:

“您怎么知道的?”

“只是单纯的推理,朋友们。”道尔先生肯定地说,“从阿尔弗雷德先生进门到现在,他已经把手伸进口袋里三次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拿出来。很明显里面装着很宝贵的东西,他不想把这个东西弄丢,一个早上都没松开手。这……很简单。”

能把自己的朋友阿尔弗雷德带到道尔先生家,阿加莎感到非常开心。自从一个月前邮差詹姆斯撞了他以后,道尔先生就一直沉浸在深深的悲伤之中。如果不是阿加莎陪着他,他恐怕还不能从里面走出来。和阿加莎见面时,道尔先生会努力保持开心,会经常开玩笑,但是阿加莎从华生夫人那里得知,几个星期以来,消沉的道尔先生再也没能写出一行字。

阿加莎早就知道,阿尔弗雷德是分散道尔先生注意力的最佳人选。一个像他这样机灵的孩子,肯定会和 处得非常好,这次拜访进行到现在,一直非常愉快,阿加莎发现她没猜错。道尔先生属于非常有魅力的那一类人。

华生夫人走近桌子,开始收拾杯子。阿加莎赶紧给她帮忙,阿尔弗雷德弯下腰,想撤走莫里托的盘子。但是他刚拿开一点儿,小狗就怒气冲冲地冲他叫开了。

“莫里托!”听到莫里托的吵闹声,阿加莎训斥道,“麻烦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

小狗生气地叫了一声。

“我可什么都没做!”阿尔弗雷德辩解道,吓得脸色煞白。

“如果还没吃完,就把盘子撤走,莫里托就会不高兴。”阿加莎解释着,“不管怎么说,它都得有点素质!”

莫里托噘着嘴看着阿加莎。这一切都太不公平了。每当阿尔弗雷德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时,阿加莎都会为他辩护。就是因为他,阿加莎才越来越不理它了。自从他来了以后,莫里托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排到第二位。

“请原谅莫里托,道尔先生。”阿加莎一点也不了解莫里托的想法,继续说道,“它的脾气真的很坏。”

“它是一只特别的狗,这是毋庸置疑的。”道尔先生一边看着它,一边点着他的烟斗。

“也没有多特别。”阿尔弗雷德抗议道,“就是脾气大。”

莫里托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一眼可恶的阿尔弗雷德。毫无疑问,阿尔弗雷德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在阿加莎面前贬低它。冲他叫的时候,它一点也不感到抱歉——这样至少能和他保持距离。

“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莫里托都是一只特别的狗。”华生夫人试图从中调解,“如果不是,你们告诉我,你们谁还认识另外一只双尾巴狗?”

阿尔弗雷德知道他输给了莫里托。很久以前,在他还没加入他们之前,它就是阿加莎最好的朋友。再加上莫里托生来就与众不同,这让它拥有了几乎是魔力般的优越性。他知道莫里托的故事,之前阿加莎给他讲过:这只狗出生在印度,生下来就有两条尾巴。这让那些印度人有足够的理由用它献祭。但是,阿加莎的舅舅在它被献祭之前救下了它,把它带上了开往英国的船,送给了他的外甥女,让小狗和她做伴。他相信双尾巴狗能带来好运。

好像道尔先生和华生夫人也知道那个故事,阿尔弗雷德不想再作争论。他不想和莫里托再吵起来。

“噢!我差点忘了!”阿加莎叫道,转移了话题,“邮差詹姆斯除了希望您早日康复外,还给您送了一封信。”

道尔先生接过信,看了一眼。

“啊!”道尔先生打开信封,看了内容以后惊呼道,“丘吉尔警长给我写信,要我赶紧好起来。”

“丘吉尔?”阿尔弗雷德惊呼,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他仍然记得警长在埃尔斯特家被盗案中,给了他们极大的帮助。

“是的。破案时,警长有时候会询问我的意见,事实上,我们已经是多年的好朋友了。”

阿尔弗雷德心想,这个世界真是比他想的还要小。他从没想过道尔先生和丘吉尔警长之间竟然会有联系,但仔细一想,倒也符合逻辑。突然,道尔先生大笑起来。

“怎么了?”华生夫人吃惊地问道。

“丘吉尔希望我早日康复。为了鼓励我,他寄给我两张马戏团的门票!马戏团好像设在摄政公园,这是他们在这里演出的最后一个星期。”

“哦……太贴心了!”华生夫人说,“很遗憾,您现在还不能站起来,所以去不成了。不然我们还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的。”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邮差……”道尔先生嘟哝道,“等我能拄着拐杖出门时,看我不揍扁他。”

“道尔先生,我们先不说这个,现在说这个还早了点儿。”华生夫人愤愤地抱怨。

孩子们发现华生夫人和道尔先生不是第一次说起这个话题。聊完天后,道尔先生把丘吉尔警长的信折起来,转动轮椅的轮子离开茶桌,然后笨拙地走到客厅的另一边,那里有一张豪华的木桌子。

那是陪伴了他多年的写字桌。他经常坐在那里构思小说。道尔先生走到桌子旁,打开其中的一个抽屉,把丘吉尔的信放进去。他小心翼翼地做着,就好像他知道他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做这件事。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光秃秃的桌面上,手轻轻地抚摸着桌面。

阿加莎看到了刚刚那一幕。最近道尔先生的大脑完全不转圈了。他构思不出新的故事,看着空无一物的桌子,他感到心痛万分。

小客厅里突然响起连续不断的钟声,所有人都从令人尴尬的沉默中回过神来。阿尔弗雷德吃惊地转过头,发现罪魁祸首是一个古怪的挂钟,它正在用宫廷的铃声报时。真是一件古董。

“啊!已经十二点了……”道尔先生看着钟说。

然后从便服内兜里掏出一块表,开始调时间。

“这块小表经常走不准。”他一边解释,一边拧着怀表的黄铜柄头,“相反,那个挂钟从不骗人。总是走得很准。它是我用第一本书的稿费买的。是一个真正的英国挂钟。”

道尔先生用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心爱的钟。毫无疑问,这个钟把他带入了美好的回忆。华生夫人想要鼓励他几句:“你应该重新拿起笔来。一位不写作的 就像一只不会飞的蜜蜂。为什么不再写一部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小说呢?他的崇拜者肯定会感激您的。”

“我再也不想写他了。”道尔先生嘟哝着,语气充满苦涩,“我已经给了他一个应得的结局。我已经烦透了这个人物,我在最后一本书里已经把他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道尔先生,您别生气。”华生夫人劝他,“这只是一个建议。”

后来,阿尔弗雷德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夏洛克·福尔摩斯问世以来,这位名侦探的众多崇拜者就开始给道尔先生写信,请求他解决他们的私事。他们把信寄到贝克街221号B,那正是书中那位侦探住的地方。这个城市的邮政服务人员非常称职,把所有的信都送到了布朗街道尔先生家。这样一来,每个星期道尔先生都能收到关于寻找朋友下落、遗迹被盗,甚至哪个小孩得了传染病的消息。道尔先生受不了人们对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狂热追捧,决定在最后一本书中给他的生命画上句号。

但是,在夏洛克·福尔摩斯死后,道尔先生再也没能写出让他满意的作品。他的信心受到重挫,脑袋就像干鱼的脑袋一样,空空如也。

窗外,天空出现的种种迹象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阿加莎觉得如果他们不想半路上被雨淋,现在就该回去了。此外,道尔先生也需要休息,打搅他太长时间也不好。她瞥了一眼阿尔弗雷德,他从桌子旁站起,要去和道尔先生告别。阿尔弗雷德走到他身边,和他握了握手,向他保证很快再来拜访他。但是道尔先生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在离开客厅之前,阿尔弗雷德最后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道尔先生在发呆,不住地吸着木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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