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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最大面值5万韩元上的人物肖像最终选定师任堂

2009年,5万元纸币上的头像人物被指定为师任堂时,引起了妇女们的极大反对,甚至还有一个妇女团体发表了反对声明。理由共三条,内容如下:

反对因贤妻良母意识而被推崇的申师任堂成为纸币上的头像人物。

申师仁堂虽然也是一位著名画家,但我国社会从儒教的角度,把她作为栗谷的母亲来看待,这样的人物被选为货币上的女性形象是非常不合适的。

与其选用申师任堂这样被禁锢于家庭主义框架中的人物,不如选用具有21世纪时代特色的、既柔和又具有领导力的女性人物。

我认为,上述的三条反对理由——贤妻良母的意识形态、大学者栗谷的母亲、师任堂是被家庭主义束缚的女性等见解,完全是因对师任堂的误会而造成的。

首先,把师任堂塑造成“贤妻良母”,是20世纪70年代军事独裁政权为了确保政权的正统性而将朝鲜时代的大学者栗谷与师任堂偶像化的一个环节罢了。再说,把师任堂包装成“栗谷的母亲”的,是以宋时烈为中心的老论派。仔细研究师任堂的一生就不难发现,她并不是被家庭主义束缚的人,反而是打破那些条条框框,独立自主地经营了自己一生的人物。

她教育7个子女的目的,是希望他们能成长为正直的人、真正的人,并以孔子的“仁”作为教育理念。不仅如此,她还强调一定要孝敬父母、兄弟友爱。她认为,这才是做人的首要条件,只有以这样的心态待人接物,才能做到爱惜所有的人,真正实现人本主义。

这样一来,不仅对人,甚至是对世上存在的万物,尤其是对微小的昆虫、草、花等存在,也能够将它们看作是平等的生命体。这不正是21世纪的领导人所应该具备的精神吗?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社会中一直不间断地发生着各种劳资纷争。非正式员工问题、青年人的兼职人权等社会问题,都与领导力有着直接的关系。现代社会要求的领导力中重要的品德之一,并不是要求属下唯命是从,而在于团体组成人员之间的沟通能力,尤其是排除权威后的平等关系中的沟通能力。从这种观点来看,师任堂不仅没有被束缚在家庭中,而是应该被评价为“具有21世纪领导力的超前的女性”。

有位历史学者曾这样评论:“看李珥的文字会产生很多的疑问,因为儿子所描述的申师仁堂与贤妻良母的差距太大了。申师仁堂在中宗十七年(1522年)与李元秀结婚的地方是娘家江陵,单凭这一点就已经很奇怪了。更有甚者,师任堂在结婚三年后才第一次拜见婆婆洪氏。因为,她是守完自己成婚后就去世的父亲申命和的三年孝以后,才来到了汉阳。这与绝对遵从三从之道的贤妻良母,有着很大的差距。”

但是,师任堂所生活的16世纪,婚后在娘家生活是很普遍的现象,这一点在很多记载中都能看到。仔细研究栗谷在《先妣行状》中所记载的内容,可以看到,师任堂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样是违背三从之道的。

正像李珥在《先妣行状》中记载的一样,“偶尔父亲有失误时,母亲一定会用正确的道理来提醒他”。这位历史学家认为,与其说是女必从夫,倒不如说她是偶尔也会呵斥丈夫的女子。如果仔细研究各种情况,我认为比起说呵斥丈夫,不如说她是在给丈夫提建议更为恰当。

而且,他所说的“贤妻良母”的概念,最初是在日本帝国主义强占期时被引进的,之前朝鲜时代只有烈妇和孝妇这两种概念。朝鲜时代后期的记录里出现了“贤妇”一词,但这时的贤妇,与我们现在的概念有所不同,是指“具有理财能力的妻子”。

另外,朴慧兰说“把申师仁堂定义为贤妻良母,也许是沿袭了以男子为中心的视角”,并主张“把曾是当时著名艺术家的她单纯地定义成‘栗谷的母亲’,是完全错误的行为”。朴氏说“当时并没有规定女性在社会中的作用”,强调有必要“将历史中的女性以更宽广的视角来重新作解释”。对此,我也深有同感。

从男女平等主义的角度研究师任堂的李恩善说“师任堂的一生,出色地完成了各种角色所承担的责任,即母亲、女儿、宗妇以及艺术家”,继而评论道:“在从属的、不自由的儒教传统社会中,师任堂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所取得的成就中,有我们一出生就具有主体性的现代女性需要重新学习的珍贵的教导。”对师任堂被选定为货币人物持肯定态度的,反而是美术界。

一直以来,师任堂都被局限在典型的朝鲜时代的妻子与母亲的形象中。不过,经过时代的变迁,她终于摆脱了这一形象的禁锢,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她积极地、主观地、革命性地追求着自己的人生,并通过艺术实现了自我完善。除了被大众所熟知的草虫图,她还通过山水图、葡萄图、竹图等画作,构建了一个题材多样、富有创意的绘师画世界,她对韩国美术史所作出的贡献,应当得到积极的肯定与认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见解认为:“将自我主导型领导力、行动型领导力、指导型领导力与师任堂的领导力相结合,进行比较与分析,能够得出21世纪的韩国社会发展所需的新一代价值观,也为更好地理解未来前进的意义,做了良好的铺垫。”

师任堂具有充分的资格,成为21世纪的领导者、教育家、艺术家,以及一个真正的人的楷模。但是在她死后的460年里,她的形象被男子们不断地歪曲。在成为了5万元货币的头像人物后,却被用在了不当的敛财或贿赂中,就这样,她的形象被继续歪曲着。

师任堂在朝鲜时代的女性中最广为人知,但她却从来没有显露出真面目。通过她,我们再次确认了女性总是以第三者的身份存在于历史中。师任堂被选定为5万元货币的头像人物,是值得肯定的。但是,现如今,我们应该把师任堂从“伟大的母亲”或者“贤妻良母”的神话中解脱出来,以全新的角度再度解读、再度评价师任堂这位杰出的女性,而这正是我们这些生活在21世纪的女性应尽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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