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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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是异乡游子回乡和家人团圆的日子,各大商家也开始蠢蠢欲动,大街上早就摆满了月饼和水果摊。
华彩的叔叔在汽车站开了间小超市,最近听说卖月饼赚钱,日入千元不是梦什么的,听得他老人家双眼冒光,于是一冲动就在超市前摆了个月饼摊,从厂家拿货搞直销,现在缺人手,一个电话把大侄女华彩叫上,他大侄女一顺手,便把堂堂唐家大小姐招来当了卖月饼小妹。
“帮你卖月饼?”唐如月不由自主地看着汽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群,人们脸上的神情祥和而喜悦,她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些黑夜般的冰冷与罪恶,似乎正逐渐离她远去。
“当然!”华彩一脸严肃,抓起免费劳动力来一点也不脸红,“你脱离这个社会太久啦,唐女侠,当小贩能让你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从而迅速地融入现代社会!说不定还能找到可以发挥你‘机关学’威力的工作呢!”
唐如月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她常年宅在唐家堡里玩机关,除有任务,她几乎没出门去看看这个世界。对于她这样一位“技术宅”,恐怕连社会履历空白的大学毕业生都比她强,所以她决定好好担当起月饼小妹的职责。华彩的叔婶是两位老实的中年人,听说唐如月来帮忙,欢迎之至。
车站建在人流量巨大的地方,他们的小超市旁还开着一个大型停车场,大部分时候,司机们会聚在他们店外打牌闲聊。人多事杂,小超市时时需要人盯着,现在又新摆了月饼摊,光是叔侄三人,多长几双手都不够用。
“小月啊,今天中午就在这儿吃饭吧?”华婶买菜回来,热络地招呼唐如月。
临近中午,他们的月饼摊还没有收拾好,唐如月正在钉木板,听到华婶的招呼,愣了一会儿,然后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谢谢,不过……”她对华婶的清蒸大鱼、豆腐白菜汤实在没半点食欲。
“婶婶,不用招呼她,她的饮食习惯跟我们不一样。”华彩当然知道,唐如月是那种一顿没有辣就饿得慌的人,明明连借钱都很大方的白富美,却因华彩舔了她一口辣椒酱就要与她拼命。
华彩接过唐如月手里的小锤子,让她先回去吃午饭。唐如月笨拙地骑着“小绵羊”回到了住处。这时是午睡的时间,小区的道路两旁行人甚少,她刚走到楼下,就听到身旁传来砰的一声。
她转头看去,一只由高空坠落的水桶歪歪地滚落在脚边。
“这么没有安全意识,砸到人怎么办呢!”她嘟囔了一声,然后乘电梯上了十三楼的小窝,一边想着今天的酸菜鱼汤,一边打开屋门——
“哗啦啦……”
阳台上突如其来的流水声令她高度警备,她抬头朝声音处望去,只见一个赤裸半身的男人站在阳台上,镇定地看着她。
唐如月惊愕地看着对方,退出房间飞快地瞥了眼门牌号,确定没走错才折返到屋内,忽然间,她又想起了昨晚窗外的那个神秘人,难道是眼前的男人……
那男人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扫过漂亮的眼眸,显得极为无辜。
“……不好意思,”他将衣服拧干,快速穿上,“我是这小区的擦窗工,刚不小心把桶掉了下去,所以……”
所以借用了她家的水桶?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唐如月想。她紧迫逼人的目光,却一秒钟也没从他身上移开。
眼前的人长得十分俊秀,无论是象牙白的肤色、挺直的鼻梁,还是小巧的薄唇,无一不秀气到俊美,非常典型的祸水脸。可是,他上身的肌肉却非常结实,竟然还有八块腹肌,这是一个擦窗工必备的吗?
唐如月紧紧地盯着他遮起的腹肌,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露出了戏谑的笑,缓缓地将抹布收起:“这位小姐,你好像对我的腹肌很感兴趣。如果我把衣服掀起来让你多看几眼,你会让我出去吗?”
唐如月哪见过这种说轻浮话说得如此正直无害的人,当下涨红了脸,但她想起昨晚窗外的神秘人,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轻易把他放跑。就在她犹豫不决时,那男人忽然认真地打量起她。
“哎,妹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他摸了摸下巴,神情困惑。
这种老掉牙的搭讪方式,刚踏入社会的唐如月哪听得懂,当下非常耿直地回了一句:“你认错人了,我刚搬来。”
她边说,还边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男人想了想,从裤袋摸出两只皮夹,一黑一棕。他摊开棕色那只,先自己看了看,又摊到唐如月面前。
“你看,照片中的人是不是你?”
皮夹中夹了张照片,照片中侧蹲着一个身着蓝黑打底劲装的女人,亮蓝色的衣带和发饰将她冷冽的神情衬得越发冷酷,但女人怀里抱着一只受惊的熊猫,这令整个画面都变得柔和起来。
唐如月一看,目光渐冷,顿时进入戒备状态。这是谁的皮夹?里面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这是我今早在楼下捡的,是不是你朋友的?”他毫无防备地把皮夹塞到她手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男士皮夹,根本不可能是唐如月的,也不会是这个男人的。谁会没事弄两个钱包放兜里,嫌贼不光顾吗?
至于他说是在楼下捡的……难道是昨天晚上?唐如月想起昨晚那被窥视的感觉,又想起追出去后空荡荡的阳台……
这情况已很好解释了昨晚的事件,她在圈里也许有一位未知的爱慕者。
这个认知,令从未接触过恋情的唐女侠脸一红,而眼前这个眼带调侃的男人,更是让她臊得慌。
“和国宝亲密接触,你这艺术照很有含金量啊。”男人一无所知地笑道,“哪家影楼拍的啊?”
很怪异的感觉,明明从未见过,但他注视她的目光,仿佛春日的一缕阳光,灿亮而温和,唐如月能感到那并无恶意。
“你可以走了。”她压下心中奇怪的情绪,撑起冷硬的表情,砰地在他面前关上了门。
男人出了门,走过了楼梯转角,那带着笑意的脸蓦地变得通红,他心情却复杂起来。那日在车站,姜靖本想假装一次与唐大小姐的不经意邂逅,故意撞了她,没想到当他摆出万人迷微笑时,迎来的竟是唐家大小姐受惊后慌乱的道歉声。
没错,作为整个圈内最出风头的钻石单身男,他看着的那个姑娘,根本不认识他,而就今天的情况看来,她也根本不记得那次在车站的邂逅。
平时姜大少爷因顶着一张帅得飞沙走石的俊脸,没少被女孩们追着表白,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貌似对帅哥“脸盲”的人,他复杂的心情中竟然夹杂着一丝不甘心。要是她也能像那些热情的姑娘一样,那该多好追?
姜靖颇有些挫败,仔细回味着刚刚与她的对话。这时,楼上忽然跑出来一个人。
“靖哥,怎么样?”高朗跑得急,满头大汗,喘着问。本来他是想带姜大少爷看看四周的房子,不想竟在光天化日下遇到了一名通缉犯,这通缉犯居然还是武林圈内的人。
“跑了。”姜靖笑眯眯地回答。显然这一次与唐如月的近距离接触令他心情大好,他将剩下的黑色皮夹丢给他。
“去查。”姜靖敛起笑,危险地眯了眯眼,“那个败类落下了这个,里面的信息给我一个不落地查清楚,我就不信他还能长翅膀飞了。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想跑,没门没窗户!”
高朗“哦”了一声,正想走,姜靖又忽然叫住了他。
“还有,我告诉她我是这里的擦窗工,为了不让她起疑,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姜靖咳了一声,眼神飘到了另一边。这座小区是高朗的家族产业,给他捏造一个合理的身份,简单得就跟喝水似的。
但高朗非常茫然,咀嚼完他的话后徒留震惊。
“她?是谁?靖哥你已经穷到要打零工的地步了吗?”虽然在这个和平的社会,他们的武林圈已渐渐没落,可堂堂夏岛少主居然落魄到当擦窗工维生,这说出去合适吗?
姜靖凉凉的一眼瞟过,高朗打了个寒颤,思路立刻高度清晰,他光忙着抓逃犯,把脑子都忙糊涂了!那个“她”,除了唐大小姐还能有谁?
“我保证,我要让小区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这里的擦窗工!”高朗义正词严地保证着,虽然不怎么看好姜靖和唐如月,可毕竟对姜靖的惯性崇拜使然,高朗还是努力地说服自己接受了。
姜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仿佛一位慈爱的兄长:“很好。”
“可是,哥,现在的姑娘都喜欢霸道总裁,你一个擦玻璃的,人家堂堂唐家大小姐能看上你吗?”高朗好奇地紧跟在姜靖身后问东问西,“要不,我那辆奥迪借你开?就说擦玻璃是你的业余爱好?”
姜靖用看白痴的眼神瞅他:“那就不用了,先借我钱吧。”他的语气淡淡的,但脸上的红晕却渐渐加深,“我钱包落你未来大嫂的家里了。”为了转移唐姑娘的注意力,他也是够拼的,竟想到这个馊主意。
“哎呀,哥你故意的吧?刷好感度的高招啊!”
姜靖不耻下问:“什么是‘刷好感度’?”
“你都不玩网络游戏吗?”高朗随即一本正经地解释,“所谓刷好感度,就是想尽办法增加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当对方对你的好感达到一定程度后,你就会获得对方给予的奖赏,比如,一个亲吻或者娇羞地答应嫁给你。”
好感度吗?姜靖暗暗记下了。
而此时,唐如月打开了深棕色的男士钱包,发现里面除了她的照片,只有几张银行卡和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并没有任何可以证实钱包主人身份的物件。
那位自称是擦窗工的男人,虽然嘴巴挺坏的,不过,好像还是个拾金不昧的好人。可钱包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唐如月握着手中的照片,想到曾有人这样拿着照片凝视她的容颜,脸颊不禁发起烫来。
照片上的场景,是她某次应家族长者的要求,做的一次“机关学绝技演示”,是为给刚入门的师弟师妹当教材,不知何时把教学视频泄露了出去,虽然并没有流到圈外,但还是在当时的整个圈子引发了不小的舆论。
当时家主唐千兰女士震怒,家族绝技外传,这绝对是各家各派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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